尽管已是遥远的记忆,但至今想起依然心潮澎湃。因为这次比赛,我发现了自己的“口才”,并为以后手腿脑嘴并用的新闻从业生涯奠定了基础。
上世纪80年代初,拥有40多万上海知青的市农垦系统,发起一次主题为《呼唤改革开放》的演讲比赛。那时,我在东风农场一家无线电厂工会做宣传干事,便积极报名参加。
演讲,对于青春热血的务农知青来说,倒是个蛮新鲜的话题。随着66、67届初、高中生的逐步“上调”回城,绝大部分留在农场的都是连“小学本科”都没来得及毕业的70-76届知青,1966年的一声“文革”恶炮,摧毁了我们这代知青正常的学习生涯。
我是72届,小学4年级就开始了“停课闹革命”,愚昧而疯狂地投入到“大批判”之中。文化知识匮乏,语言表达苍白,常常导致我词不达意,甚至连说话都会结结巴巴的。一次,因“说不清楚”,还被父亲吃过一次“毛栗子”!好在到了农场后,在繁重的农活之余,我千方百计寻来各种杂书阅读,书中感人的故事滋养了我贫瘠的心灵。回市区休假时,在昏黄的路灯下,我常做“二道书贩”,给弄堂里的小伙伴讲书中的故事。甚至我还萌生了写作的欲望,也不管像不像小说、像不像诗,反正有感就写。
于是,我在连队成了“文化人”。有一年,领导“赶鸭子上架”,竟要我给知青上初中语文课。我白天赤脚“双抢”插秧,晚归甚至来不及洗去满腿的泥,匆匆扒拉一碗饭,便夹起讲义冲进教室。如今想来,有点好笑,自己也是个半文盲,就因为多读了几本书,便被推上了讲台。不过,通过上课,我的语言表达得到了很大提高。
这次演讲比赛,要求选手自己写演讲稿,并脱稿演讲,还规定了普通话音准、节奏、语气、手势等打分标准。
我自以为写的演讲稿很有激情,朗读给同事听反响像煞还可以,但我的背功不行,一脱稿就疙疙瘩瘩“吃螺蛳”。为此,我专门读了英国著名演说家弥尔顿的有关书籍,从中感受政论性演讲的文字和语气的表达技巧,然后对着镜子反复练习。
第一轮各农场初赛,我面对百余位参赛选手,慷慨激昂地以洪亮的声音完成了演讲,晋级为东风农场代表队参加市农垦系统比赛。第二轮比赛,我将与来自18个农场及其他单位已通过初选的约200位高手展开博弈,心理负担着实不轻。农场局工会负责此项赛事、且又是市级演讲高手的郑先生知我怯场,极力鼓励我,我终于鼓起勇气参战。
临上台前,我的心跳得快要蹦出了喉咙,那个紧张啊……当我的脑海里闪切着大律师施洋、著名诗人闻一多等历史人物慷慨演讲的情景时,一种神圣的使命感油然而生,强劲地推动着我走向众目睽睽的演讲台……
时隔30多年,我已经忘了当时是怎样完成这10分钟演讲的,只记得下面黑压压的一片,数百双青春的眼睛朝着我聚焦……当我说出最后的“格式语”——“我的演讲完了,谢谢”时,只听得台下刮来一阵赞赏的掌声。最终,我的演讲获得了市农垦系统的三等奖。
十日谈
我参加过的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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