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书写十多年,从动笔、患病、出院再继续,2011年,他以一部天马行空、超乎想象的长篇之作《去年在阿鲁吧》再度回归,赢得台湾文坛满堂喝彩,他就是台湾作家贺景滨。
贺景滨——台湾文坛异类。当过矿工、报刊编辑。玩过音响、红酒、机车。1990年以短篇《速度的故事》轰动文坛,斩获时代文学奖首奖。销声匿迹十一年,以回归之作《去年在阿鲁吧》再度撼动台湾文学界,荣膺当年的林荣三文学奖。其宏伟的想象力和无拘无束的文字,令文坛众名家折服不已:骆以军称其天才,张大春连连称赞其小说“处决了小说一次”。杨照则表示:《去年在阿鲁吧》是2011年最好看的小说。甚至连金马奖导演、《少年PI的奇幻漂流》制作人都联袂献艺,为本书打造同名微电影预告片,刷新了台湾出版纪录。如此大手笔宣传,《去年在阿鲁吧》是否担待得起?其作者贺景滨又是否果真名不虚传?我们从作品中寻求答案。
《去年在阿鲁吧》是一本很难定义的小说,你可以将其归类为科幻小说(故事发生于未来之国,科技发展终于将现实与虚拟置换,各种超乎想象的科幻场面接踵而至,足可媲美好莱坞大片,你也可以将其归类为诙谐的通俗小说(小说核心一段超越生死的恋爱传奇,以痞子般不修边幅的自嘲口吻逐一展开,种种观点一针见血,冷幽默功底令人捧腹大笑),各种元素在本书中不断糅合:后现代、超现实、科幻元素,大量哲学、物理学、生物学等学说贯穿其中,令人感喟作者的鬼才多学。
故事发生在一个叫巴比伦的虚拟城市,玩世不恭的痞子男LMA邂逅一见倾心的失忆女ROM,很快LMA发现在虚拟城市背景下存在的ROM并非一个简单的虚拟元素,而是一个真实人类的记忆体。为了助其寻回记忆,为了探究本体生死,LMA和ROM一同经历了一系列令人啧啧称奇的冒险,包括:打电话给上帝、到阴间寻找ROM的鬼魂、被虚拟警察“细胞”追杀,最终互换身体……故事本身荒诞不经,却又像一则后现代寓言。近乎白描的行文下,时而跳脱出的各色人等,拼凑出了虚拟城市巴比伦的全景图:人可以和器官对话、宠物成了真正知己、就连啤酒中的酵母都有思想和性格。
真实和虚拟交织缠绕,终密不可分。这是《去年在阿鲁吧》给读者最为直观的印象,或许这就是贺景滨的创作用意,他在用大量的想象力构筑一个命题:当虚拟可以满足一切生活需求,那么真实世界是否依旧存在?这是一个连科学家都要规避的问题:何为真实?何为虚拟?真实与虚拟的边界在哪里?这自然是一个沉重而严肃的主题,若换一种写法,大抵会被归类为严肃文学范畴:艰涩难懂,易产生阅读障碍。然而贺景滨的处置方式令人眼前一亮,他抛弃了长篇大论式的究极探讨,将对话和情节一再压缩,以机智诙谐的自嘲方式把种种难以解释的问题平铺开来,让读者在莞尔一笑的同时又足以引人深思。如此睿智的作者,配得起任何赞美之词。
小说已经结尾,贺景滨把问题抛给读者:当科技发展至另一境界,当虚拟成为另一种真实,你要如何鉴别真实和虚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