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水帘洞上的屠杀

　　Uncle葬在水帘洞外的小溪旁。翠寮的全体人员都出席了葬礼。说来也奇怪，棺木入土那会儿，天空蓝得纯净透彻，可当人们对着这座新坟最后一鞠躬时，天际突兀显出了一脉粉红，那粉红迅速地扩展、加深，不一会儿就有弥漫的红雾笼压下来。突然，一声沉闷的爆炸，大地颤动。陈太太失声问：“打雷了？”站在她身边的陈团长一抬头，只见一名战士飞奔而来：“报告！肃毒组织的军队正在进攻。他们误入雷区，踩响了地雷。”

　　陈团长骂道：“去他妈的‘肃毒组织’，醉翁之意不在酒！”那战士说：“他们装备很好，配有美式机枪和火箭筒……”站在一旁的艾蛟大叫：“就是他们！是替美国人抢宝贝来了！”

　　陈团长问战士：“昨天加固的那些工事怎么样了？”战士说：“工事十分牢固，他们一时半会儿休想攻进来。”可话音刚落，一阵“嗡嗡”声传来。众人举目四望，红雾里什么也看不见，只听陈团长骂道：“操他的，来头不小啊，连大头苍蝇也飞来了！”

　　“老虎哥，你在说什么？”刘强不解地问。陈团长瞪了他一眼：“你的牧师用直升机来接你上天堂了——”刘强还没转过弯来：“直升机？它来干什么？”陈团长气恨恨地道：“你那牧师和他的后台老板动员了政府的正规军和肃毒组织的力量，来抢那宝贝X了！”说着，又道，“他们有先进的武器，我这点力量只能抵挡一阵子，目前除了突围别无选择！”似乎为了印证陈团长的话，突然一阵枪声传来，清脆而密集。刘强似乎依然不信——他尊敬的泰阳牧师会这么干？

　　这时受到惊吓的麻风病人已一窝蜂跑了过来。陈团长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半小时内，你和艾蛟赶紧把病人、家属和客人统统从水帘洞里撤出去！”刘强有些迷糊：“可洞里下得来上不去啊！”刀二羊走到他身边轻声说：“我下来时看到绳子已经换过了，上端有滑轮拴在大青树上。”

　　“我怎么不知道？”刘强嘴里嘀咕。陈团长说：“等你知道，黄花菜都凉了。快去！”说罢，又喊：“其余的人——跟我来！”“其余人”自然是指他的士兵，可偏偏陈太太也跟了上去：“儿子，我得为你祈祷，我不离开你！”刘强跑过去：“姆妈快跟我走，子弹不长眼啊！”可姆妈微微一笑，将手插进了儿子的臂弯。而陈团长也挽起母亲，很快地转身向着红雾深处走去了。刘强只好和刀二羊、艾蛟带着麻风病人往水帘洞跑去。

　　借着洞口上方射进的微光，刘强检查了一下系住篮子的绳扣，就对刀二羊和艾蛟道：“我先上去！接着你们也上来——”说着，又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扫了一眼，他看到了自己怀孕的妻子玉哨，正在麻风病人中维持秩序。他心里一热，双手抓紧了麻绳，使劲攀了上去。接着攀上来的人是艾蛟。他的前胸后背用布条绑了一层硬东西——刘强明白，这是陈团长按承诺为收回宝贝付他的钱。很快下面又攀上来一个人——是艾罕！

　　三人开始吊人——艾罕年轻力气大，三下两下就拉上了他的依咪长脚大婶。他把母亲抱到了一块平地上。然后，刘强和艾蛟合力拉上了大鼻子老汉。接着，三人轮番，把麻风病人都吊了上来。眼看只剩玉哨和刀二羊了，忽然 “嗡嗡”声震耳欲聋。艾蛟大叫：“直升机要开火了，大家快隐蔽！”说着他将刘强猛推一把，和自己一同扑在了大青树的树根丛里。正在附近的麻风病人也四下奔逃躲避。长脚大婶坐在空地上吓得大叫。艾罕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这时，“哒哒哒”一串子弹扫过。刘强一跃而起，冲上去一看，见艾罕合扑在母亲身上——鲜血在他们身下汩汩流淌。两人很快没气了。

　　麻风病人纷纷围了过来。刘强泪流满面地对大家说：“对不起……我想给你们一个好的生活，不想倒害了你们！”大鼻子大叔叫道：“不，刘老师，你已经让我们从鬼变成了人！而且做了一回有尊严的人。这辈子我们已经够了！天神英帕雅在上，我们对你感激不尽啊！”大伙见说，纷纷点头称是。刘强抓住老汉的手：“大叔，那就把这些人仍旧带领在一起，人多了才有生活的勇气。拜托了！”说罢，刘强回到洞口，刚握住绳子想拉玉哨和刀二羊上来，就听一声巨响——直升机向洞口附近发射了导弹。他被气浪震到了洞底，洞口塌了，绳子也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