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三只小水鸡在水中嬉戏。忽一扎猛子,潜水里了,约三十秒又浮了上来。一会儿又不见了,又露出轻巧的身子来,如此这般,乐此不疲,优哉游哉,惹岸上的我们羡歆。回想孩时,有过这样玩乐,无忧无虑的,已一去不复返了。
汽车在冰雪上缓缓行驶。时而发出沉闷如同天际雷声阵阵,时而清脆响亮,好比玻璃碎裂声声。沿218国道,两侧是看不到边的玉米地。由白杨树分割成数百亩一个区域,区域相连。如今白雪皑皑。堆成小山一样的玉米秸秆,间隔着排开。我初时一见,雪遮盖一身,看不出是什么,以为是红柳土包,又以为是坟茔,可排列如此整齐,又完全不像。当地出生的司机告诉了我真相。是农民储存着,用来作为牛的饲料的。
今天午饭时,听到一件不幸的事。在巴楚交钥匙项目任监理的一位陈姓老同志,之前无任何症状,突发脑溢血,抢救无效死亡。这是上海建科院聘任的一位工程师,年仅55岁。与建设组、分指挥部和建科院等都作了安排,由建科院负责善后。心,不由沉痛起来。
今天并不顺畅。到了机场,飞机延误三个多小时,呆在机场候机室,后回招待所,却睡不踏实了。在喀什机场与不幸病逝的陈庆枝爱人和儿子见面,表示了深切的慰问。两人通情达理,反让我心酸。一个投身工作的男人呀,壮士一去不复返。他二十多岁的儿子说,父亲户口刚从安徽迁至上海,我不知详情,但他们的悲,虽未淋漓表现,但我已能感受。
又陪陈总去慰问了。家属只提出以工伤事故处理,又希望给死者一些荣誉称号。这不是问题,我提了建议,但心甚感悲伤。
家属要到巴楚死者工作地去看看,并处理遗物。其妻有心脏病,这一路也不好走,我让上海医生随行。
2012年4月3日 周二 喀什 叶城
今天带队到四县调研,沿S215即巴莎公路察看,同时,又是一次叶尔羌河之行。
叶尔羌河之行,实际就串联四县。我因为工作已无数次地走过。这次有所不同的是,在这清明小长假及后两天,我在工作调研检查之余,对这条河的面目及沿线的历史文化和风土人情等,再作一次立体的深邃的考察和思考。这本来初到喀什,我就已有所考虑。在建的巴莎高速公路,是上海代建项目,沿线踏看也在计划之列。它的规划路线,与叶尔羌河基本接近,这就说明这两项计划可以兼顾实施。
这是一次具备多种意义的行走。我喜欢多种意义事项的选择。务实与务虚、工作与联想、建设与文化,历史和现在,心灵总期盼更多的结合和满足。而我实际每天都在行走。不是灵魂在字里行间穿梭,就是身子在大地神州逡巡。
今天果然是浮尘天气。一夜毫无悬念。大约是今春我碰到的最浓重的一天。这就注定我的这次叶尔羌河之行,将从混沌中起步,穿越尘嚣,走向清明。而思索犹如一只幼蛹,必然将蜕变为一只成熟而鸣叫嘹亮的蝉。
十一时准时从喀什出发。太阳微弱得只像一枚小小的硬币,被弃置在茫茫大地一般,无人捡拾。无风,但这同样与风一样性情浪荡的尘沙,挤占了可以漫游的任何空间。司空见惯的喀什人,依然人来人往,街上一片热闹。
车子沿喀和公路疾驰,一路车辆稀少。这条刚启用的新路,标志标设原本也是簇新的,但经尘沙侵扰,已略呈倦怠。这一路令人欣喜的是,得以观赏到了今春的杏花初绽。在莎车阿尔斯兰巴格乡境内,公路两侧时现高低不一的杏花树。有的单棵孤立,有的如果树一般成群结队。花蕊或粉嫩或洁白,远看就像树枝上挂了一层深浅不一的雪霜。高大一些的,与青杨树一起比肩而立,又稍低矮,并显柔美,宛若站在兄长们的行列。也有的掩映在成片的青杨林中,却洇出一番鲜艳和生动。也看到成林的巴丹姆了,花骨朵已站立枝头,也一样的粉白,不久也将芳香四溢。去年,在英吉沙寻访杏花,起先就误把它视为杏花了。
下午四时到叶城烈士陵园祭奠。这是我主动提出的。去了更觉此行很值得。
叶城烈士陵园位于县郊东约6公里处。8000多平方米的占地,布局还合理,气势也不错。纪念碑正方碑文写着:人民英雄永垂不朽。是毛泽东手迹。两侧汉白玉浮雕更显庄严肃穆。(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