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10:百姓纪事/星期天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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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0月12日 星期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阿进的葱油饼梦
关 鸿
  ◆关 鸿

  小区附近有个综合型菜市场,有一家专卖葱油饼的摊位引起了我的注意。每天从清晨六时起这里总是围着一群人,从不间断,有时还排起了长队,而且已好几年了,还上了上海电视台的“人气美食”。我好奇:是什么原因吸引了如此多的顾客,而且天天如此呢?初夏的一个晚上,我约年轻的摊主在附近的一个茶室,谈谈小小葱油饼背后的故事。

  他告诉我,他叫李进,熟悉的都叫他“阿进”。安徽人,今年刚好三十岁。五年前他来到上海想创业,做什么没有方向,便到处跑、打听。一天早上,他发现,卖早点的摊位人很多,其中葱油饼尤其吸引了他。葱油饼,在老家既没有看到过,也没有吃过,于是就买了一个,一吃,又香、又酥。特别是做饼的过程更是好玩,一团面粉,一揉、一卷、一压成型,不到几分钟,一块香气扑鼻的葱油饼就做成了。他足足在旁看了个把小时,回到住处,久久难忘,决定学着先试做一下。

  看看挺简单,但如何配料加工不得而知。凡是打听到有卖葱油饼的地方,就去看、品尝。头两个月,几乎跑遍了大半个上海,去了不知多少家卖葱油饼的地方,不知吃了多少种味道的饼。有几次因为老是盯着人家看,还招到了训斥和驱赶。最后在一位老乡的帮助下,才了解到做葱油饼的一些基本知识,随后租了一个几平方米的小屋,开始了创业之路。

  聊到这里,我打断了他的话,问道:“为什么你不去做家乡特色点心,而去做根本不熟悉的上海本土点心?”

  阿进回答:“到了上海就要融入上海,这叫入乡随俗嘛。”而且他发现,而今这些传统特色点心却逐渐减少了,特别是价格低的东西,做的人越来越少。上海人不做,只有我们外地人来做了。

  要做,就一定要原汁原味,保持老上海的味道。刚开始半年中,由于缺乏经验,一会儿咸了、一会儿淡了、一会儿内芯生了、一会儿外壳焦了,生意也一般般,一天卖不了几十个,差一点半途而废。关键时候,儿子的创业得到了父母亲的倾力相助,他们来到上海当助手。结婚不久的媳妇也辞去工作来到了身边。一家人每天凌晨四点起床,和拌面团,剥洗香葱,每锅六分钟,三分钟煎、三分钟烘,生意再好,从不减少环节……

  阿进的葱油饼越做越火红,现在每天一千多个,仍供不应求。阿进说:“每天大约有一两百人因买不到扫兴而去,但第二天仍会再来。”我好奇问他,为什么有生意你不多做一点呢?阿进笑着告诉我,这叫“控制总量,保证质量”。做多了,和的面、葱和油酥第二天就不新鲜了,味道就不对。宁可少做些,但味道永远不变。哦!听了阿进的话,我知道所谓的“上海味道”就在这里。

  有了好的品质,诚心服务也很重要。阿进的摊位离人行道要走上好几个台阶,每逢下雨天,只要看到有年迈、走路不方便的老人,阿进都会走出去搀扶一下。有一位老客户是阿进葱油饼的“粉丝”。后来身体不好,行动不便,阿进知道后,隔三差五地每次七时下班后,将最后一锅三个热气腾腾的葱油饼送到老人家里,一干就是一年多了。老人感谢万分,与阿进成为忘年交。

  结束交谈时,我问阿进,做了五年的“葱油饼”,每天12个小时工作,累不累,是否想做做其他?阿进说:“与我同龄的老乡在上海做房产、物流、装潢、汽车销售都有,既体面,收入也不少。但是五年来我对葱油饼已有感情了。一是创业一路走来不容易、要珍惜,二是每天见到这么多熟悉热情的顾客觉得很温暖、很开心。电视台两次上门来采访,我有了小小的成就感,再苦再累也心满意足了!”

  面对这个年轻人,我心里由衷感到钦佩和感慨。社会需要成功的科学家、企业家和白领,同时也需要千万个像阿进那样的默默无闻地为这座城市的文化传承服务的外来务工者,他们应该受到社会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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