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亚草原实而丰盛,七月的阳光下,紫色的野花在草丛中闪着金光……”
今年七月,我每天都能收到戴大年发自西伯利亚的日记。寥寥数语将西伯利亚的广袤雄伟呈现在了我的眼前,更是将老戴恣意的情怀跃然于字里行间。
刻意低调的戴大年不为外界所知,但沪上数十栋著名建筑的装修工程却是老戴的经典之作,而最近的“杰作”则是上海美国纽约大学,全部装修均出自于他领衔的团队。
老戴是位企业家却更是个文化人,身上弥漫着浓浓的俄罗斯情结。普希金的诗,张口就来;托尔斯泰的文字,使他着迷至今。今年夏天,老戴与另两位花甲老兄自驾车穿越浩瀚之西伯利亚……
“西伯利亚”是古突厥语,意为“宁静的土地”。屠格涅夫在他的《猎人笔记》里,一次次让这片宁静的土地“从一抹狭长的云彩底下冉冉升起,时而焕发出鲜明的光彩……”,而普希金也写下了“西伯利亚的荒原和黑夜,月光下,是那遥远的人们的面容”的诗句。
今天,老戴步大师后尘,让“古老的荒原鲜活了,静静的河流欢腾了,寂寞的村落喧嚣了起来,忧伤的云雀像大雁展翅,枯竭的黑麦丰硕滋润……”
老戴的文字里充满了诗意,旅途却是异常的艰难……
“今日一千多公里的路途,开到午夜也没有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夜,我们三人便在遥远的高纬度的西伯利亚荒野,在苍穹的月光陪伴下,在车里半梦半醒。”
“这两天均住汽车旅馆,水龙头一个却众多人用。房间狭小入住者浑身臭汗无澡洗……”
虽然一路艰辛,但是当老戴们终于看到贝加尔湖蔚蓝的湖水时,竟像孩子般狂呼了起来……
“今晨终于来到了心目中的圣地贝加尔湖,湖水浩瀚,四野苍茫,我们欢呼雀跃流连忘返……”
贝加尔湖狭长弯曲,似一轮弯月镶嵌在东西伯利亚南端。汉武帝时这里叫“北海”,苏武在此牧羊十九年;到了大唐,则名曰“小海”。太宗世民,“贞观之治”乃治于湖畔……苏武牧羊,情何以堪;大唐“小海”,得而失之……贝加尔湖对中国人而言,实在是弥漫着一份难以言状的情绪。
拜谒了圣湖贝加尔,老戴们继续前行。
“今晨我们离开了伊尔库茨克,进入了无尽的中西伯利亚高原……”
“从鄂木斯克开始,金色的油菜花仿佛铺到天边……”
“这几日都住在乡村客栈中,简陋却充满浓浓的俄罗斯情调……”
2014年7月25日,老戴们抵达叶卡捷琳堡,终于走出了西伯利亚,走出了亚洲。
“我们用了十余天的时间,横穿西伯利亚,路途之艰辛,旅程之广袤,身心之孤独,实非笔墨能形容,但是我们坚持下来了。我们庆幸见到了地球上最为壮美的景色,然后向欧洲大陆挺进……”
西伯利亚的原野岂止仅仅是美呀,这片黑土地里还埋葬着十二月党人的情怀,回荡着古拉格的铁镣声和索尔仁尼琴的心灵呐喊……它深邃亦忧郁,苍茫而苦涩,它让我想起托尔斯泰在《复活》里寄托的心声:“暴雨后残留下来的蒙蒙细雨,垂直地落到了西伯利亚湿漉漉的土地上,太阳升起来了,东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彩虹,色彩鲜艳……”
多少年以后,一位叫戴大年的人,沿着聂赫留朵夫的步履,去寻找梦想。玛丝洛娃不在了,但西伯利亚依旧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