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原名田代琳,1966年出生,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后悔录》《耳光响亮》;中短篇小说《没有语言的生活》《救命》《我们的父亲》等,多部作品改编为影视剧,部分作品翻译成法、韩、德、日、泰和希腊文出版或发表。曾获中国首届鲁迅文学奖、第四届华语传媒盛典年度小说家奖,广西民族大学住校作家,八桂学者。
有一个刚听来的段子——作家聚会的饭桌上,“谁是东西?”“我不是东西。”“我也不是东西。”“他才是东西。”
用“东西”这个笔名,需要十足的勇气。
勇气十足的东西,不仅仅是我们熟悉的编剧,更是一位有大志的作家。近日,他的长篇小说新作《篡改的命》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据说,他创作这部小说的时候,写哭了。然后,文艺社社长陈徵拿到这部小说,这个高大魁梧的汉子,看哭了。
小说充满绝望
让人热泪盈眶的,是《篡改的命》里那种浓浓的绝望——农村青年汪长尺高考录取被人顶替。他父亲汪槐进城抗争,意外摔成重伤。汪长尺复读失败,打工领不到薪水,讨薪被捅,婚后又与妻子贺小文进城打工,艰难度日。为了改变自己孩子的命运,他做出了惊人之举。昨天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东西也承认小说里的这种绝望,“现在其实每个人都想改变命运,但这种改变是蛮难的,这种改变的艰难每个人都可能面对,小说写的就是这种艰难。”
但让人绝望,并不是小说的最终目的。有读者告诉东西,读了这小说之后,找修水管的工人,价格是30块,但自己给了他50块钱,对方很感动,这位读者说:“我觉得要对这些人好一些”。东西说,这就是文学的附加功能,在失望的故事里仍需唤醒人的善良。
农村不是桃花源
东西坚持“跟着人物走”的写法,让自己与作品中的人物同呼吸共命运,“写到汪长尺我就是汪长尺,写到贺小文我就是贺小文。一路跟下来,跟到最后,我竟失声痛哭。”为什么会如此感动?在小说后记里,他解释说,因为自己和汪长尺一样,都是从农村出来的,每一步都像走钢索——站在那根细小的钢丝上,手里还捧着一碗不能泼洒的热汤。
有一次,导演杨亚洲和东西一起去小镇拍电视剧,原本想从人越来越少拍到人越来越多,拍了十天之后,杨亚洲说,看来应该是人越来越多拍到人越来越少。“为什么,因为都往大城市走了,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以前我们回到乡村,有演戏的,有打篮球的,非常热闹。现在你要回去,劳动力已经缺乏到什么地步?如果村里面死了人要抬一付棺材,都找不到年轻人来抬。这实在让人忧伤。”
东西说,我们一直把所有乡村想象得像桃花源一样,去农村吃乡村饭,享受农家乐,但那大部分是景点。一些自然的村子人少了,只有人病了老了才会慢慢地回去。“这部小说从我的角度来说写的是一种史实。”
现实夹杂荒诞
小说里,汪长尺死后他的父亲给他做法,最终灵魂投胎到了城市里。这是一个艺术的荒诞运用,但读的时候并不让人感到生涩。东西说,自己在写实的同时,也用了一些魔幻的、荒诞、黑色幽默的手法,这种综合运用可以弥补写实做不到的东西。有人评价他是“东拉西扯的先锋”,他颇同意:“我的写作方法不拘泥一个领域,各种写作手法只要好的,都可以运用到小说里来,只要能完成我的使命,就能为我所用。”
集中精力写作
《篡改的命》是东西的第三部长篇小说,他每部小说之间,相隔若十年。东西自嘲,十年出一部长篇,在这个一切皆“快”的时代,确有懒惰的嫌疑。“人人趋快,总得有那么一两个懒汉站出来,拉低大家的速度,以求一个合理的平均值。往褒义上说这是在‘等等灵魂’。”
以往的作品被改编成影视剧时,东西会担任编剧。但他告诉记者,这部小说即便影视公司买了他也不参与编剧,“我要把所有的精力集中起来写几部长篇小说,一个创作者的成熟期就是在40—60岁,我现在已经49岁了,我想用后面的这十年好好地来写小说,写自己想写的作品。” 本报记者 夏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