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脑子里好像少了些什么
考尔问:“可以告诉我姓名吗?我必须记下来。” “我是阿瑟,是你想和我谈话的。”“是的,阿瑟,我当然知道你是谁,特别是你的标准英国口音。我相信你知道我不会做任何假设……”“考尔医生,我没有,你才有口音!”
考尔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啊!是的,很抱歉,希望你不介意回答几个问题。”“尽管问吧!这是我来这儿的目的,只要可能,我有问必答。”“我想和你讨论有关不同人格的重要事实……”“是人,考尔,不是人格。正如亚伦告诉哈丁的,当你们称呼我们为人格时,给我们的感觉是,你们并不承认我们的存在,这不利于治疗。”
考尔仔细地观察着阿瑟,决定不理会他的傲慢态度。“对不起,我想知道关于人的事情。” “我尽可能给你提供数据。”
考尔陆续提出问题,阿瑟则依次叙述了哈丁医生记录过的9个不同人格的年龄、外表、特点、能力以及出现的原因。
“怎么还有孩子?我是指克丽丝汀,她的角色是什么?”“陪伴孤独的孩子。”“她的性情如何?”“害羞。里根行为粗暴的时候她就会出现。因为里根喜欢她,所以她有办法不让他使用暴力。”“她才3岁?”
阿瑟自信地笑了笑:“重要的是,必须让其中的一个人少知道或完全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这样她就能起到保护作用。如果比利必须隐藏什么,她就会出现。她画画、玩跳房子游戏或抚摸阿达拉娜的洋娃娃。她很可爱,我对她特别宠爱。你不知道她是英国人吧?”“不知道。”“是的,她是克里斯朵夫的妹妹。”
考尔打量了他一会儿:“阿瑟,你认识其他人吗?”“认识。”“一直就认识?” “不是。”“你是如何知道他们存在的?”“用减法呀!我发现自己失落了时间,就开始仔细观察其他人。我发现他们各不相同,然后就想办法通过提问发现事实的真相。经过几年的努力,我慢慢摸索到了与其他人沟通的方法。”“真高兴能与你见面,帮助比利也就是帮助你们所有的人,我需要你的帮助。”“你随时可以找我。”“在你离开前,我有个重要问题想问你。”“说吧。”“施韦卡特告诉我一些报纸上曾提及的事,他说从这件事的发展看,你们叙述的与受害者的描述有些地方不吻合。比如关于犯罪行为的说法和‘菲尔’这个名字,他认为除了已知的9种人格外,可能还有其他人格存在。这个情况你了解吗?”
他没有回答,两眼发呆、嘴唇开始颤动,逐渐露出畏缩的表情。几秒钟后,他的两只眼睛又开始转动,看看四周说:“我的天哪!别再发生了!”
“你好!”考尔说道,“我是考尔,为了记录,能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吗?”“比利。”“好的!比利,我是你的医生,你被送到这儿来由我治疗。”比利的手放在头上,目光茫然。“我走出法庭,上了警车……”他迅速地看了看手腕和衣服。
“比利,你还能想起什么?”“警察把我的手铐得很紧,然后递给我一杯很烫的咖啡,接着关上了车门。车子启动的时候咖啡溅到了我的西服外套上,这是我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我的西服外套呢?”“比利,在你的衣柜里。我们可以送去干洗,那些污渍能洗掉的。”“我觉得很奇怪。”他说。“能说说吗?”“脑子里好像少了什么。”“记忆?”“不是。审判前我好像和其他人融合在一起了,可现在似乎又分裂出去了,你知道吗?”他敲敲自己的头。
“没错,比利,或许再过几天或几星期,我们能将那些分裂出去的部分再融合回来。”“这是什么地方?”“这儿是俄亥俄州阿森斯市的阿森斯心理健康中心。”他安静下来。“我知道!这儿是梅特卡夫法官提到过的医院,我记得他说要送我到这儿来。”
意识到自己正在与融合中的比利谈话,考尔说话的语气尽量温和,谨慎地问了他一些比较中性的问题。人格交替时面部表情显著的变化令考尔感到惊讶:阿瑟下巴绷紧、双唇紧闭、目光深沉,看起来很自负;丹尼畏惧的表情中带着些许体贴;而比利看起来很狼狈,他的大眼睛露出呆滞的目光,整个人看来虚弱、易受伤害;虽然想努力回答问题让医生满意,但显然并不知道那些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