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题目,读者会问,这两者之间,是个什么关系?
熟悉市中心地段的上海人会说,改革开放以后的时尚地标新天地,紧挨着党的一大会址兴业路76号,或者说离得很近。
不熟悉上海的旅行者,外省人、外地人、海外来客,可能就会在网络上查阅地图时,才了解到这一点。
如果我说,党的诞生地“一大会址”所在地,不但在距离上和新天地挨着,而且两者之间,还有着内在的、紧密的关系,甚至于新天地这一名称的由来,都和党的诞生地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那么,恐怕连很多熟悉上海马路的老市民,也不一定晓得。
在我当小学生的时候,走进当时属于南市区的党的一大会址,怀着崇敬的、好奇的、渴望了解历史真相的心情,参观党的诞生地。我记得当时墙上还是挂着一张张图片,详细介绍一大召开时的情形。
有一张图片上画着个鬼鬼祟祟的形象,下面的文字说明写道:正当会议进行时,有个巡捕房的便衣警察钻进门内东张西望。一起参观的同学不住地指着图片上的家伙高声叫着:“包打听,包打听!”
另一个同学和他争论起来:“包打听不是便衣警察,包打听是巡捕房雇佣的提供线索的人。”
“包打听就是伪警察!”
“不是,是线人。”又有同学插进话来。
“既不是线人,也不叫包打听,好像也不该叫便衣警察。”又有同学插话说:“上海人就叫‘巡捕’,专门抓人的。”
大概我们嚷嚷的声音太大了,老师用眼光制止了我们这帮小男孩的争论。我们又继续参观下去。
读中学的时候,我又一次和同学们走进了一大会址,再一次感受中国共产党成立时的那段历史。我们长大了,已经不是似懂不懂的戴着红领巾的少年,也不再会为“便衣警察”“包打听”“巡捕”发生争论了。我们随着参观的人流,神情肃穆地听着讲解。但是在参观中,还是发生了一件事。
一位男同学忽然小声说:“参加‘党的一大’的代表,也有坏人。”
他的话马上遭到一个已经入了团的同学喝斥:“不许瞎三话四!”
不料这位男同学根本不理团员的斥责,振振有词地说:“当然有坏人啰!你们看。”
说着,他指着墙上周佛海的名字说:“他是‘一大’的参加者,就是一个坏人,不是一般的坏,是个大坏蛋,大汉奸!”
团员同学眨巴着眼睛,没有话了。那年头,班上只有几个团员,是我们50多个同学中的佼佼者。但他显然不像其他同学那么了解党史,读书也不多。
这场小小的争论,之所以仍然留在我的记忆里,是因为它当时引起了我对人物命运在跌宕起伏的历史中浮沉的思考。早年也曾追求革命的周佛海,走上的却是一条遭人唾弃的人生之路。
再一次走进党的“一大会址”,已经是改革开放以后的九十年代,新天地初具规模时,上海作家们也饶有兴趣地前来体验,并对新天地的规划设想提出自己的建议、意见和想像力丰富的愿景。正是在这时,我们知道,这一新的地标性的旧区改造项目,因为紧邻着“一大”会址,因为和“一大会址”咫尺之遥,在取名时,特意选定了有“一大”内涵的“新天地”这个响亮的名字。有作家没听明白,还问:新天地怎么有“一大”的内涵?
引领我们参观的先生道:正是从党的诞生地出发,从“一大会址”出发,中国的历史走出了一派新天地。诸位想一想,一和大加起来,不是一个“天”字嘛!
作家们爆发出一阵热烈而赞许的笑声。
如今,新天地已经成了一块响当当的品牌,从早期的西湖新天地,到去年我和一批作家去参加广东国际旅游节采风活动,走进的第一站,就是岭南新天地,新天地里一片新气象。
牢记党的历史,牢记从“一大”出发,走出一片新天地,我们的事业定会欣欣向荣、蒸蒸日上。我们的明天一定会更美好。
十日谈
红色记忆
今年是“夜光杯”创刊70周年,明起刊登一组老报人、曾任新民晚报副总编辑的张林岚先生撰写的《“夜光杯”絮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