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一片狼藉
自从拿了销售冠军后,童画感到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背后紧紧盯着她,要看她一不留神出洋相,压力好大。舅舅租店铺急需要钱也给她增加了不小的压力,她只能像个女汉子似的整天投入销售和开发客户的繁杂工作。那晚在和客户交际时揿掉了世辉的来电,可是以后去电好几次都没联系上。
这天,Amanda突然宣布她要去欧洲休十天年假,公司里几个年轻女同事听到后开心得不得了,“拿摩温”不在,她们可以轻松几天了。童画也暗自松了口气,绷紧的神经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一下,她这才想起很多天没见世辉了,也不知世辉是怎么回事,居然也没有主动来找她。想到这里,童画更加感到不安,好像有不祥的阴影盘旋在心中。
世辉到底怎么了?其实童画非常想念世辉,也并不是忙得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她打过他几次电话,但不是关机就是没人接,她简直有些心急如焚。这天下班后,她胡乱吃了些菜包子填饱肚子后,先坐公交车再换地铁,折腾了将近两个小时,赶到世辉家的楼下等他。
深夜的时候,才见世辉疲沓沓地回来。路灯下的世辉消瘦了许多,童画觉得自己好多日子没好好关心世辉了,心里很内疚,一见到他,便涌上无尽的爱,一把抱住他,扑在他胸前,问:“你最近干什么去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好想你!”世辉没想到童画这么晚会等候着他,他也张开双臂抱紧童画,许久,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童画急切地问:“世辉,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看到世辉的眼眶红红的,童画更加诧异了。沉默了很久,世辉才慢慢地说:“我爸出事了。他为了打麻将赌钱,把我妈的5000块医药费从家里偷偷拿走了,还欠了外面一大笔赌债。而我妈癌细胞扩散,急需放化疗要用钱。我爸跑出去躲债,留下我和弟弟两个人在家里应付。这几天那帮人一直到我家要钱,我们交不出钱,他们就砸门,限我一周之内还钱!”
童画的心咯噔往下沉了一下。世辉说:“这几天,我让弟弟到理发店的同事宿舍里去住,我住到阿姨家。白天我们都不敢早回家,就怕被他们看见。今天我是回家来拿点换洗的衣服。现在这么晚了,估计他们也走了。想不到你会在这儿等我,外面冷,我们到家里去说吧。”
世辉的家在二楼,童画看到门上被黑漆刷了个大叉,推门进去,屋里一片狼藉,电视机、冰箱都不见了,五斗橱的抽屉全部被拖出来,散落在地上,里面的东西乱七八糟,像被打劫过一样。童画拉住世辉,紧张地问:“世辉,家里是不是遭小偷了?你看啊!电视机和冰箱都没有了,东西全被翻了一遍。”
世辉淡淡地说:“不是小偷,是我,我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电视机、电冰箱,连饮水机都卖掉了!”童画回头,问:“那你的手机呢?也卖了?怪不得我打你几次电话,不是关机,就是找不到你!”世辉点了点头:“把所有东西全卖了,才筹到1.8万元。”
童画过来,站在世辉面前,难过地抱住他的头。过了很久,童画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世辉:“把我的也卖了吧,应该能值点钱吧!”
世辉抬头看童画:“不要,怎么能卖你的手机呢?你手机卖了,工作怎么办?别人怎么联系你?再说,我一个大男人,再大的苦,我也要一个人扛!”
童画说:“救急要紧啊!先别管那么多,把钱还掉一部分再说,那帮赌博的人肯定有打手,如果拖着不还钱,也许你会被打的。这是最重要的!”
世辉紧紧地抱住童画,将脑袋深深地埋在她的肩头。童画温柔地搂住世辉,世辉坐在床边,他一米八的大个子,这个时候弯着腰依偎着童画,却像个无助的孩子,童画不禁起了怜爱之心,轻轻地用手抚摸着他的头发。
两人在一片狼藉的屋子里相拥许久,过了一会儿,童画松开世辉,走到厨房里,找到一把扫帚,开始扫地。
世辉拦住了她,把扫帚放在墙边,把她拉过来说:“今天不要打扫了,陪我待一会儿。”他又把床铺简单整理了一下,说,“丢丢,今天什么事都不要做,陪我安静地过一晚,我好累!”
童画知道他心烦,乖乖地依顺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