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八月,我去日本松山市游览,见到一个明治时期的旧车站,一列老式火车,每过半小时会开动一次,供旅行者观光。原来这是日本文豪夏目漱石名作《哥儿》中写到的那列火车。
夏目漱石生于1867年,本名夏目金之助,自幼喜爱文学,14岁开始阅读中国古籍,因读中国《晋书》,为书中“漱石枕流”而动,乃取笔名为漱石。1888年他考入东京第一高等中学,与日本俳句运动倡导者正冈子规结为挚友。夏目漱石22岁时以汉文来评论正冈子规的《七草集》,并以汉语言写作《木屑集》游记。
23岁的夏目漱石进入东京帝国大学英文科就读,他认为中国文学中的道德观念、英国文学中的启蒙思想与日本俳谐文学的趣味与美学,对他的写作颇有深刻影响。他大学毕业后一方面从事俳句创作,另一方面又在大学与中学任教。后去英国留学两年。1903年返回东京,升任教授,并在《杜鹃》杂志上发表一系列作品,他写的《哥儿》《我是猫》《幻影之盾》等小说均发表于此。
夏目漱石的作品在当时引人注目,因其内容贴近现实,表现普通人生活,语言幽默而用词简洁,鲁迅在留学日本期间,十分喜欢其作品,还在1908年借住在夏目漱石住过的老宅内一段时间。他曾评其作品曰:“夏目漱石著作以想象丰富、文辞精美见称,他发表的《哥儿》《我是猫》诸篇,轻快洒脱,富于机智……当世无与匹者。”据后人研究评论,鲁迅在日本留学七年,对明治时代的文学氛围耳濡目染,夏目漱石的作品对鲁迅弃医从文,并形成其文学观颇有影响。另据周作人讲,鲁迅当时很爱读夏目漱石的长篇小说《我是猫》,他曾对一位日本青年说:“你最好还是看一看夏目漱石的小说,他的小说很有意思。”周作人还说,夏目漱石与鲁迅都喜欢用讽刺的文学手法。有趣的是,夏目漱石与鲁迅的面貌也有几分相似,两个人都有浓黑的眉毛、留着胡子,面目端正而目光锐利。日本哲学家池田曾这样写道,两人正视现实的眼睛都在探索对方内心世界的奥秘。
被鲁迅赞誉的《我是猫》,夏目漱石写于1904年至1906年,1905年1月起在杂志上连载,作者通过一只猫的视觉,来观察明治维新后的日本社会现实,以幽默辛辣的语言来鞭挞人性固有的弱点与金钱世界的社会弊端,文采洋溢,雅俗共赏。由于作者对东西方文化都有很高造诣,他精通汉学与书法,并擅长俳句。因此其作品被列为“世界文学名著”之一,由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夏目漱石的文学门生众多,芥川龙之介也曾受其提携。
夏目漱石一生对中国文学钟爱有加,他创作汉诗38首,汉文6篇,他用汉文字写的《木屑集》说:“余儿时诵唐宋数千言,喜作为文章或极意雕琢经句而始成……遂欲以文立身。”可见中国文学对其献身文学事业的影响之大。他在东京做讲师时,曾撰写了《老子的哲学》,他写的汉诗研究,还提到陶渊明对其影响。
正因夏目漱石喜好博览而汲取中国文学与英国文学的精华,又以写实态度描写日本社会现实,他才成为日本近代文学史上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