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叫我增加营养,每天要吃一个鸡蛋。
对于我,这就为难了。我不爱吃煮鸡蛋。在医院时,我真羡慕邻床的谢老,早晨他一个鸡蛋,一口一口吃得津津有味。可我不行。鸡蛋我还可以吃的只有荷包蛋。
当我自己管吃时,我喜欢煎只荷包蛋,半生熟。准备好几片面包。先用面包沾半生熟的荷包蛋的蛋黄吃,好吃。等到蛋黄吃光,就把蛋皮夹在面包当中吃三明治。这是我吃荷包蛋最大的乐趣。对了,罗宋菜还有牛肉饼上放一个荷包蛋,合起来吃也非常好。除了这些个吃法,我觉得鸡蛋只能炒菜。
我主厨时,经常吃叉烧炒蛋,这可以是一个小菜,也可以把饭炒在一起,就是叉烧蛋炒饭,也是好吃的。当然,还可以虾仁炒蛋,银鱼炒蛋,白帆鱼炒蛋,但叉烧现成,用叉烧炒蛋最方便。
说到白帆鱼,我小时爱吃,但几十年没吃到过。它到底是什么鱼,现在叫什么呢?老人都走了,我没人问。我实在想吃白帆鱼,白帆鱼炒蛋。
鸡蛋还可以炖,做点心,是甜的,广州有些店专卖这种炖蛋,可是我不太喜欢。可别忘了蛋挞,我爱吃。
北京菜有溜黄菜,即溜鸡蛋,很好吃,我过去上会宾楼,总叫这个菜。
鸡蛋的确是做菜的好材料。我没吃到过的鸡蛋做的菜一定不少,有机会去尝鲜吧。
鸡屎果
我小时候在广州,有一样水果吃得很多。这水果有个很雅的名称,叫番石榴,可我们都叫它鸡屎果。这水果样子像梨,但连皮全部可以吃。它有一种怪味,有点腥气。但因为又多又便宜,我们孩子作为零食,吃了。
这种水果没有来过上海,因为不值得运来,再加上怕上海人不爱吃,讨厌它。
几十年前,我们儿童文学工作者在厦门开会,我又见到了这种水果,因为久违了,有点怀旧,我买了几个带回上海。上海朋友看见我买,在上海又没见过这种水果,也跟着我买了些回上海。真没想到,在火车上这些鸡屎果怪味越来越厉害,连我过去吃惯鸡屎果的人也受不了。可是没办法,只好忍耐着,还给别的旅客道歉打招呼。到了上海,我都不把它们给妻子孩子,就都给了妈妈。她是广东人,也许会跟我一样怀旧,吃上一两个。至于她后来怎么处理这些怪味水果,我就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