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雨转晴过费城拜瞻印象派诸大师
流光明灭烂云霓,湖岸逶迤树杪低。
雁过可瞻青荷广,舟来莫凭绿桥西。
有情抛却春阳去,无意翻为冷月迷。
最是窈茫难写处,含灵绝技与天齐。
费城美术馆收藏有中世纪至近代欧洲30多万件艺术品,其中尤以印象派作品居多。很难描述,当看到满壁的莫奈、塞尚,你会有多晕眩。今天,似乎没有人不知道印象派,但要说有多了解则未必。譬如毕沙罗(Camille Pissarro),这个唯一参加了该派所有8次汇展,被高更、塞尚尊为老师的巨擘,我们就知之甚少。至于对卡萨特(Mary Cassatt),这个唯一被上述诸大师视为同道的美国人、印象派中有数的两位女画家之一,就更陌生了。后者在法国被雷诺阿引为知己,却一直不受自己的同胞待见,直到离世后20年,美国人才接纳了她。不过,眼下她似又重新归于寂寞,即使在出生地费城也是如此。许多人慕名来此,为的是去独立宫看自由钟,或品尝著名的芝士牛肉三明治。而由她辟出的世界,并没获得更多人留意。
题画二首之一委拉斯凯兹《宫娥》
自怜鬟耸气高扬,不意深宫昼漏长。
玉殿难回颜色好,还从熏笼觅怀香。
委拉斯凯兹是十七世纪巴洛克时期的著名画家。今人常以“巴洛克”为繁缛俗丽的代名词。其实,这个意在用奔放浪漫打破古典均衡的新画派,着实具有独到的艺术魅力。委氏此作可为代表。它以菲利普四世之女玛格利特公主为中心,传神地表现了宫廷礼仪拘束下,从女侍到女侏儒谨小慎微的懔惧神情。当然,此画主题存在多种解释,惟此,才得以自己的开放性引来达利、毕加索等人的不断拟作,并吸引福柯聚焦画中人物与观者的“视线”(Gaze)展开经典的后现代讨论。此画现已成为普拉多美术馆的镇馆之宝。该馆以收藏十五世纪以降西班牙、佛兰德和意大利的艺术珍品为主,尤以西班牙的绘画、雕塑作品为最全面。它的正门口有一尊委氏拈笔沉思的雕像,脸上的神情,似有着对弱者的无限同情。
题画二首之二维米尔《戴珍珠耳环的少女》
横眸流眄意轻扬,眉蹙如丝绾思长。
敛尽春山羞不语,一般珠泪万般香。
维米尔是十七世纪荷兰最伟大的画家之一,但这样的盛名迟来了两个世纪。此前,因专意于描绘故乡德尔夫特的城市风景与妇人生活,加以尺幅不大,数量又少,他几乎不为人所知。然而,正如他一再画过的珍珠终因岁月的汰洗而重光,评论家托雷发现了他。很难形容他的回归在欧洲引起怎样的轰动,只记得当站在这幅被称为“北方蒙娜丽莎”的画作前自己有多激动。那种讲究的光色运用衬托出的少女的明丽,还有欲言又止、似笑还嗔的薄怨与轻愁,蒙娜丽莎哪里有?所以,当走进位于海牙的莫理斯皇家美术馆的二楼,满屋子荷兰黄金时代的大师杰作涌来,这幅小到不能再小的画仍一下子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我感到欢呼在舌尖上舞蹈,用歌德的话,“那久违的阳光,刺痛了我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