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碎片》 一战成名

　　大学时候，主修英国文学的诺兰就是电影的狂热爱好者，其实他7岁时候就拿父亲V8摄影机尝试过拍摄。不过他真正掌镜长片，一直要到1998年，也就是大学毕业六年之后。这期间他也做过多份工作，但他发现自己最向往的职业还是电影导演，于是他就自筹资金开拍了一部名为《追随》的电影。这部耗资6000美元拍摄的黑白电影，只有69分钟的长度，讲述了一名作家为了获得灵感，便开始对各色人等进行跟踪，从而获得了许许多多不同的生活信息。诺兰将故事的叙事方式打乱，然后重新拼接在一起，这样就让影片呈现出更大的信息量。可以说，已经初露《记忆碎片》的端倪。

　　《追随》在旧金山电影节上放映并受到关注，好莱坞向诺兰抛出了橄榄枝。其实，进入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世界电影包括好莱坞在内，重新开始关注非线性叙事结构。诺兰不是最早的实践者，但他很快，就达到了数一数二的高度。2001年，耗资900万美元的《记忆碎片》上映，这是诺兰真正意义上的首部电影长片，以跳跃式的剪辑方法，让观众体会到了全新叙事。影片的故事是一个整体，但开头可能就会把结局演出来，最后看完整部电影，观众又会得出无数个新的结论。当时的评论就不吝赞美，评价其为“新世纪最具突破性的电影之一”。《记忆碎片》不仅获得独立精神奖的最佳电影剧本及最佳导演奖，圣丹斯国际电影节的最佳电影剧本奖，以及金球奖和奥斯卡奖的最佳电影剧本提名，而且全球票房竟然突破了3900万美元，新人导演诺兰自此在好莱坞站稳了脚跟。

　　《黑暗骑士》 再战封侯

　　如果说2005年的《蝙蝠侠:侠影之谜》，获得一尊第32届土星奖最佳编剧奖杯和3.52亿美元的全球票房，只是让诺兰获得漫画迷和评论界的如潮好评；那么2008年的《蝙蝠侠：黑暗骑士》则让诺兰成为了好莱坞最受追捧的顶级导演。影片上映一周就打破北美多项票房纪录，包括最大规模上映、最高零点首映票房、最高单日票房等，并最终成为当年票房之最，是全球第四部票房达到10亿美元的电影，也是第一部票房超过10亿美元的超级英雄电影。

　　拍摄《侠影之谜》的时候，诺兰就亲自参与了编剧，并且加入了蝙蝠侠韦恩更多的心理阴暗元素，让这个英雄人物出现了很多弱点，但这些弱点让这个人物更加有血有肉，而不再是过去那种平面化的英雄角色。到了《黑暗骑士》，诺兰拉上同样痴迷于《蝙蝠侠》的漫画原著弟弟一起，最初交出了一部反常规的、高智商的、令人着迷的超级英雄电影。

　　首先他在超级英雄电影中引入了一些真正的社会议题。在过去，这些是不被讨论的。在好莱坞，超级英雄电影本质上只是一个又一个童话，但诺兰打破了这一切。如果说第一部只是诺兰对商业电影的严肃性作了一个基本的尝试，那《黑暗骑士》就是对人性是否可信、良善与罪恶、光明与黑暗的一次彻底的思考。其次，电影的精彩不在于它有多么强大的特效场面，而是在于让观众目不转睛的蒙太奇和出色表演，尤其第一配角希斯·莱杰饰演小丑，极端作为令人发指。诺兰让莱杰尝试更多方法来演绎，于是，挂着猩红的笑脸面孔苍白的小丑，就成了希斯·莱杰留给我们最后的，也是最深刻的银幕形象。

　　《盗梦空间》登上神坛

　　2010年诺兰完成了商业巨制《盗梦空间》，这也是他的第一部科幻电影。这部融合了《记忆碎片》的感官错乱和《黑暗骑士》的拍摄规模的影片，被认为是“发生在意识结构内的当代动作科幻片”。影片讲述了由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扮演的造梦师，带领约瑟夫·高登-莱维特、艾伦·佩吉扮演的特工团队，进入他人梦境，从他人的潜意识中盗取机密，并重塑他人梦境的故事。听来简单，但是丰富的细节、错综复杂的叙事，却将观众带入一个潜意识的迷宫。诺兰以快速剪辑和敏捷叙事把超现实的世界表现得酣畅淋漓，将虚拟影像技术呈现人脑的意识推向登峰造极，但最终旋转的陀螺留给观众的思考，或许才是诺兰真正想要的表达。

　　《盗梦空间》上映之后，如火如荼地讨论持续了良久，这部足够复杂的电影，被誉为“一个拐点”，一如《现代启示录》《银翼杀手》《黑客帝国》等电影史上的拐点所做的那样，证明了吸引观众的始终还是充满创意的思想内核，而不是技术泛滥的无脑大片。

　　其实在《盗梦空间》之前，诺兰对于复杂叙事和道具转换，都有过尝试，即2006年10月仓促上映的《致命魔术》。尽管这部电影的结尾也被诟病“悬疑片忽变科幻片”，但整部电影缜密严谨的逻辑让全球“烧脑”爱好者奉若至宝，如果看第二遍甚至第三遍，你会惊喜地发现，细小甚微细节处皆可捕捉到剧情发展的轨道。

　　《敦刻尔克》有所创新

　　《敦刻尔克》是诺兰的第一部战争题材电影。对于诺兰而言，这还是第一次由真实事件改编；第一次台词趋近于零，主要靠场面推动剧情；第一次片场很短，只有106分钟。最最资深的诺兰影迷，也会困顿和不安。

　　但事实上，早在四分之一个世纪之前，诺兰与老婆艾玛·托马斯通过英吉利海峡，驶向敦刻尔克时，就有了拍这部电影的灵感。两人当时就写下76页剧本。直到今天，英国人诺兰终于有足够的资本和能力，把这个故事拍出来。

　　敦刻尔克大撤退是二战一次著名的战略性撤退。1940年，德国军队瓦解了法国马奇诺防线，将英法联军包抄至法国东北部港口敦刻尔克。为了避免被围歼，联军执行当时规模最大的撤退行动。最终在9天时间，33万联军士兵从敦刻尔克成功撤回英国本土，为联军保存了大量的有生力量。但这是一个结局早被写死的故事，如何把一个“无悬念”的故事拍出悬念感，是《敦刻尔克》的一个巨大的挑战。

　　《敦刻尔克》的叙事被分成三条时间线，海陆空三条线的时长完全不同，故事线又相互交织，并最终汇聚一起，“当你把三条时间线互相交织呈现给观众，他们不仅会主观地思考战争对这些个人身上带来的不可磨灭影响，更会开始在脑海中开始勾画出一个连贯的，更大规模的敦刻尔克大撤退事件。”诺兰自己这样说。

　　电影或许没办法叫所有人满意，尤其是一部节制的犹如灾难片的战争片。但诺兰，又一次完成了突破和创新，这值得鼓掌。

　　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