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兴奋地接待了首访亚洲的美国总统特朗普,日本政界期待二人再现一段昔日友谊,就像30年前的美日蜜月关系。可是,在特朗普追求“美国优先”的目标下,日本若提供不了更多实际帮助,那么再怎么“秀”感情,得到的只能是“同床异梦的友谊”。
这些年,安倍打赢了看似无望的选战,在自民党、国会和政府确立“独大”地位,他在施政上也越来越透露出“独走”式的傲慢。日本媒体形容,选举中,安倍总以“安倍经济学”的经济纲领出阵,呼吁选民给更多时间来刺激经济,得手后却宣称“民意的胜利”推动自己优先修改和平宪法。让安倍团队“念兹在兹”的是修改宪法第九条,解禁旨在“武力保卫他国”的“集体自卫权”,被视为日本参与境外军事行动,尤其分担美国在亚太军事任务的关键一步,是巩固日美安保同盟的“奠基石”。
有人会好奇,鉴于和平宪法在日本人心中的崇高地位,但凡明智的政治人物,都不会拿民意“开倒车”,可安倍中了什么邪?日本记者武富薰发现,除开配合美国,安倍醉心修宪,还在于笼络神秘的“神道政治联盟”(神政联),这是一个日本右翼势力的重要代表,其渊源可追溯到旧日本内务省神社局,曾参与过所谓“国家神道”化,至今仍掌握着全国约8万座神社和约数千万信徒,具有极强的政治动员能力。在“选票决定一切”的日本政治生活中,能与神政联结盟,无疑是安倍“为所欲为”的底牌。
然而,过度操弄“修宪”和“安保”话题,安倍就能稳坐永田町(首相官邸),赢得美国“欢心”吗?“不能认识危机是最大的危机!”日本同志社大学商学部教授服部茂幸警告,日本之所以还有选民投票给安倍和自民党,说到底是希望他们能扭转经济颓势,而不是其他。到今年12月,热闹的“安倍经济学”运动就满五年了,但该国经济增长率、就业和劳动生产率都是停滞状态。
日本《经济学人》周刊指出,安倍内阁许诺靠银行的宽松货币政策来摆脱通货紧缩,并实现2%的实际经济增长率、3%的名义经济增长率,可回顾过去五年,日本却经历了自1990年以来的“第三个经济停滞期”,经济、就业、劳动生产率三者几乎都是零增长。安倍曾表示“务必确保2020年东京奥运会的成功”,可严峻的经济问题终归要解决,否则权力的“次代转移”便不可避免。
美国学者肯特·考尔德认为,安倍向特朗普伸出橄榄枝,希望复制昔日友谊,但局面却和当年完全不同。在30年前的里根政府时期,中曾根康弘政府领导的日本为美国提供了大量经济支持,资助了里根政府的大规模国防建设。如今,一个加速“老龄化”的日本根本没有那么多资源去支持美国,特别是在财力方面,“(日本)真正能为美国掏的金钱会让特朗普失望的”。
前日本驻美国大使加藤良三也对日美“亲密”关系的未来充满担忧。他注意到对白宫有强大影响力的美国老外交家基辛格,“此人很少为日美特殊关系努力过”。一位美国外交官曾告诉加藤,基辛格以老前辈的身份,多次跟特朗普团队表示“亚洲真正的大国是中国,应将重心放在对华关系上,日本是从属函数”。
一个更现实的细节是,负责与日本对接的美国国务院东亚太平洋事务助理国务卿连提名人选都还没有,而曾经担任这一职务的洛德、阿米蒂奇、坎贝尔都是“知日派”或“亲日派”,就任后都成为统领日美外交的人,这一职位的空缺,更加导致日美外交陷入事实上的“歇业”状态。
看来,安倍的倨与恭,都顶不了一句老话,“人强不如命强,命强不如形势比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