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岁的田永昌属雅玩者,玩的是酒壶酒具和原装酒的收藏。他热衷在收藏与雅玩中享受、普及中华酒文化,尽显“壶中有真味”的旷达境界。田永昌也热爱文学,平时尽享“谈笑有鸿儒”的畅意生活。每每于赏壶、品酒中,文思如泉涌,键盘作和声。他在酒壶与酒香延绵的时空里收藏历史,在遐想与锲而不舍的收藏中,陶醉于其乐融融的退休生活。
赏壶 醉里挑灯
踏进田永昌的收藏室,可谓“壶天酒地”,环墙的橱架上,满满当当地安置着古今中外的酒壶、酒具、原装酒,堪称酒壶和酒类的博物馆缩影。
田永昌说,自己藏壶藏酒,只为增加知识,修身养性。他取出一件在山西乔家大院收来的“足银狮趣提梁壶”介绍说,这是清代乾隆年间的物件,造型、雕饰都很精致,壶盖上还有“双蝶戏狮”,“这只憨态可掬、神采飞扬的小狮子,绝非一般工匠所雕”。
说来有趣,田永昌收藏酒壶酒具半个世纪,但他收藏的发端只是那只被他用来浸泡杨梅酒的汉代酒坛子。那时他在海军服役,驻军宁波东钱湖畔,他爱吃杨梅泡酒,总是买一位农妇种的杨梅,那名农妇感谢他,特地送他这个能浸泡十斤杨梅酒的大坛子。他转业到上海时,因为酒未喝完,不舍得将酒坛丢弃,把它一起带到了上海,当时也未觉得它与其他坛子有区别。好多年后,一位沪上著名的收藏家来访,一眼瞅见放在旮旯里的酒坛,搬到跟前仔细端详后,啧啧称奇:“这可是东汉时期的青釉酒坛子,是好东西,你可要好好养啊。”田永昌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其貌不扬的坛子竟是个宝贝疙瘩。
如今,田永昌收藏的酒壶酒具有四百多件,原包装的酒也有三百多瓶。上海收藏协会酒文化专业委员会成立时,他被聘为专委会委员,参与推广和发展上海酒文化。经常有来自瑞典、日本、韩国、美国、新加坡、保加利亚、澳大利亚等国的友人慕名到他的“壶天酒地”参观做客,见到他与众不同的藏品,都情不自禁地发出惊叹和赞美,深感中华酒文化的博大精深。他调侃自己道,日常生活是普通的,酒壶收藏是小众的,配文著成《醉里挑灯赏壶》一书的快乐意境,则是奉献给大众的。
随着田永昌酒壶收藏的名声在外,他遇到了不少愿出高价向他求购酒壶的人,但他说,每件藏品都是自己领进家门的“孩子”,“孩子”怎么可以做交易?更何况很多藏品与自己已相处半个世纪之多,有深厚的感情。每当写作思路凝滞时,田永昌就会捧起它们摩挲拂拭;每当劳作疲惫倦怠,田永昌也会取出它们轻抚把玩。
晚年 意趣盎然
退休后的田永昌,在家享受着“三点一线”:阳台、藏室、书房。他每天清晨即起,先到阳台上莳弄心爱的花草果树。他说,花草也是有灵性的,你善待它,它就给你回报。田永昌把阳台布置得独树一帜,两张荡悠悠的秋千椅是用来小憩的。座椅和梯子用白桦树木制作,圆桌则利用一个横置的车轱辘做成,三五知己围坐于此,沐浴午后的暖阳品茶聊天,自有诗情溢出。
第二处被田永昌串起的点是藏室。踏入其间,悠悠然地转上几圈,自觉心旷神怡。对于酒,他重在品。兴致所至,搞一小碟花生米、几块小点心、抿几口小酒,平添几分微醺的雅趣。他说:“品酒品的是心情,玩壶玩的是文化。壶中酒,喝多了让人醉;手上壶,玩多了也醉人呀!”
洋溢着浓郁文化气息的书房,是田永昌每天必去的第三个地方。书橱里,中外名著皆列其中,还有诸如巴金、臧克家、贺敬之、柯灵、赵丽宏等名家的签名本。问他:“这么多的签名本来得及阅读吗?”他真诚地说:“每本签名本我都读过。”而他本人这些年来时有佳作,可能也源于学而不厌吧。
田永昌还是个“家庭煮夫”。在国外留学的儿子回国,总会邀上三五好友,专门来家品尝爸爸的厨艺。田永昌则可以连续一周做出不同类型的美味佳肴,同学们在他家过足了“舌尖”上的瘾。
退休后的田永昌还爱旅行和摄影。他周游世界几十个国家,将每处拍摄的作品遴选出得意之作,配上诗文介绍国外的风土人情、历史文化,汇集成《田永昌环球摄影诗》一书,深得好评。
老兵 情萦军旅
尽管转业到地方几十年了,但田永昌情萦部队的初衷一直不改,因为,他与人民军队有着不解之缘。
追溯起来,田永昌成为军旅诗人,是受一位“八路阿姨”启蒙的。1944年出生于山东青州的他,记事时正是解放战争年代,根据地人民与八路军水乳交融。父亲推着独轮车给八路军送军粮、救伤员;生下他时,母亲非常虚弱,养的鸡自己舍不得吃,却舍得给八路军伤病员补营养,连父亲给母亲煮的几个鸡蛋,母亲都端去给八路军伤病员。一天,他家住进一位姓张的“女八路”,穿军装、挎短枪,英姿飒爽的,他叫她“八路阿姨”。“八路阿姨”逗他玩,还教他背古诗,悟性颇高的他,不久就会背诵十多首古诗。有一次,“八路阿姨”给他照相,从未见过照相机的他,面对镜头害怕得哭了起来。结果照片洗出来,他看到照片上的自己,憧憬着长大也当“八路”,也要做诗,这张照片被他珍藏至今。
20世纪60年代初,17岁田永昌的愿望实现了,他投笔从戎,穿上水兵服到了部队。火热的部队生活特别是亲身参加海战,不仅将其锻炼成了一名真正的水兵,还让酷爱文学创作的他从中获取大量创作素材,成长为部队知名的“水兵诗人”,他也以出色的表现加入中国共产党。那首“新水兵的荣耀”在《诗刊》上发表,更激发他在文学创作上攀向新的高度。这与他在部队锤炼中,不断努力提升文学艺术内涵是分不开的。
2019年伊始,田永昌又有两本书稿即将付梓。问他,已有近二十本作品问世,为何还如此孜孜不倦?他说,作家的使命就是要写出反映时代进程,受欢迎的作品,所以自己不能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