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条汉子

　　1959年，我（即皮诺）脱离巴蒂斯塔的独裁政权，加入卡斯特罗领导的革命军。我原来的战友中，大多选择出国，因为他们在内战中轰炸过革命军，害怕被新政权清算，结果新生的革命空军几乎人去楼空。卡斯特罗对投奔革命阵营的旧军人不咎既往，继续予以信任，并大力支持空军尽快恢复。然而，由于训练不得法，事故不断，不到一年，居然有一半的飞行员丧生，旧空军的两名老飞行员勇敢地向上级提意见，立即叫停不科学的训练方式，重新确定专业培训课程，从1960年1月开始较正规的训练。

　　经过艰苦培训，终于有20多名飞行员掌握了飞行和作战技能。没想到，空军里居然出现阴谋刺杀卡斯特罗的秘密集团，除了我和另外七名飞行员，别的飞行员都被隔离审查。为了管理部队，卡斯特罗派了他的司机来当圣安东尼奥·德洛斯·巴诺斯基地指挥官，八条“飞行汉子”严格服从他的指挥。一天，卡斯特罗来视察，我主动询问苏联答应支援的米格歼击机何时来，他开玩笑说：“你们这些飞行员总觉得谁都不如，可炮弹落下来，你们会像兔子一样跑得没影了，没一个会起飞杀敌。”我立即回答：“您错了，我们会起飞杀敌，您等着瞧吧。”卡斯特罗一惊，然后热烈地和我握手。

　　敌人来犯

　　1961年4月15日，被美国武装起来的2506旅发动入侵，他们的八架B-26B轰炸机分成三路，三架去炸哈瓦那的古巴空军司令部，两架去炸圣地亚哥港，另三架去打巴诺斯基地。它们涂着伪造的古巴空军标识，突然出现在我们头上，我和伙伴卡雷拉斯各自开走一架未熄火的T-33教练机，而其他飞机则散落在基地各处，无法动弹，我亲眼看到一架轰炸机用火箭弹炸掉基地里已报废的F-47和AT-6飞机。

　　4月17日，敌人在猪湾登陆，控制了吉隆滩和长滩，随即巩固桥头堡，以便从运输船上卸下重武器。卡斯特罗电话通知巴诺斯基地：“打沉所有来犯船只，打掉所有来犯飞机！”当时能开飞机的人里面，我的经验最少，只飞了30个小时，但教练说过：“靠近敌机，直到看到敌机飞行员的头盔，然后开火。”

　　我和战友席尔瓦、布尔扎克分别驾驶T-33起飞，其中席尔瓦朝东飞，寻找打击目标。过了一会，我看见一架飞机，涂的颜色跟席尔瓦驾驶的一样，我就用无线电呼叫席尔瓦：“看到你了！”席尔瓦回复：“见鬼，是敌机，不是我！”明白了，我立即开足马力接近敌机，一看见对方头盔就开火，几秒钟后，我感觉座机震了一下，以为自己中弹了，结果发现是被打烂的敌机碎片弹射到我的飞机上。与此同时，驾驶海怒飞机的卡雷拉斯和驾驶T-33教练机的费尔南德斯，也各自击落了一架敌机。

　　打掉敌机后，我朝着席尔瓦与布尔扎克驾驶的飞机飞去，在他们头上盘旋掩护。席尔瓦飞得几乎贴近水面，我和布尔扎克都警告席尔瓦，让他拉高一些，但他不听。席尔瓦远远地朝着敌登陆艇开火，子弹在登陆艇周围激起大片水花。其实，他的任务是攻击大个的运输船，可他却追着登陆艇开火，而登陆艇就是一只“刺猬”，上面架满高射机枪，结果席尔瓦座机机翼被子弹打掉，飞机坠入海里。席尔瓦之死让我悲痛万分，我向登陆艇射出最后几枚火箭弹，将其变成火球。

　　闹乌龙了

　　4月18日早上，我和普伦德斯分别驾驶一架T-33升空，但天上已经没有敌机了，于是我们就去攻击敌人的地面部队。下午，卡斯特罗通过电话给通信部长下达命令，通信部长向空军转述命令：“在普拉亚拉尔加，你们将看到有烟雾升起，那就是敌人的榴弹炮阵地，从那儿到吉隆海滩约四五公里，你们必须摧毁在路上看到的一切。”我和费尔南德斯驾机在前，鲁德驾机在后，我们在预定区域猛烈开火，可事实上挨炸的是古军第123营，该营被紧急派往吉隆后，发现2506旅已经放弃阵地。后来，第123营又遭到2506旅偷袭，损失严重。

　　4月19日早上，卡雷拉和普伦德斯又驾驶T-33出击，击毁2506旅的一架轰炸机，另一架被高炮击落，这两架飞机都是美国飞行员驾驶，他们是作为中情局的合同工参战的。下午，我们全体出动，执行空袭任务，为了加强威力，连一架机体有破洞的海怒飞机都派上去了。我们发现，现场突然出现一艘美国驱逐舰，它与2506旅的登陆艇挨得很近，显然是想打掩护。我们小心翼翼地避开美舰，专炸登陆艇。返回基地后，我向卡斯特罗报告情况，他说：“这帮狗崽子想溜，没那么容易。”于是，我们的飞机再次升空，此时美舰已经离开，我们更加大胆地轰炸岸滩一线。不久，古军收复全部失地。20日，我和费尔南德斯驾机侦察，发现一些美国船只正在搜救2506旅幸存者，我们得到的命令是不要攻击。后来，卡斯特罗命令古巴航空公司客机去战场侦察一下，那是古方在战役中的最后飞行。陈晓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