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功的夫人也是一位编辑,对于编辑组稿的辛劳和不易,当然已是十分了解。多少年来,他在我的文学编辑工作中,给予了鼎力相助。
2000年夏天,作为中国作协党组成员、副主席、书记处书记的陈建功,带领张炯、顾骧等文艺评论家,由京到沪,参加备受社会关注的反腐电影《生死抉择》研讨会。我接到建功的电话后,立即到东方宾馆看望他。聊得兴起,又恰遇台风暴雨,建功就让我与他住在一起。那个暴风雨的夜晚,邻床的建功已是熟睡,我却是久久难眠。建功为人豪爽,还保持着年轻时当挖煤工人的坦诚,无论对于老一辈的作家、评论家、编辑家还是年轻作者,他都谦和而热情,他对作家们提出的困难,都尽力相助。更何况,建功和我都是兴趣相同的乒乓发烧友。
陈建功每次到沪,都会给我电话,甚至在京沪两地的电话中,就约好了乒乓交战的地点和时间。一次,建功与王蒙、袁鹰等到沪开会,竟然不参加锦江饭店的晚宴,就和我约了一场球。
我俩在街边的小店吃了一碗大排面,就上场对阵。建功是横拍“大刀”,威猛逼人,尤其是他的反手台内挑打,线路灵活,速度奇快,令对手防不及防,频频失分。我的正手快攻弧圈球,往往被他迅速点回甚至对冲反带,而我直拍反面的性能怪异长胶,看着他或轻托或猛抽,游刃有余地反制于我,让我的“怪球”不怪,反倒是“自找麻烦”屡屡失分。那一次在张德英乒乓馆,令我着实领教了建功的乒乓功夫。
2001年12月,中国作协全国第六次代表大会在京召开。会前接到建功来电,说是大会简报组亟需人手,问我可否上会“帮帮忙”。我立刻明白这是给我一个与全国各地重要作家见面、交友的机会。要做一个好的编辑,就是要提倡“在场”。重要的文学活动,我们要在场;作家友人关心着的事情,我们要在场;评介推广和宣传优秀图书,我们也要在场。
2003年2月,中国作协全委会在北京机场附近的国宾酒店召开。建功又为我提供了宝贵的“帮忙”机会。陈忠实、石楠、冯苓植、雷达、邓刚、柳建伟、陈世旭、韩少功、陈祖芬等好友,突然发现我在会场内外出出进进,意外而欢喜。此后由文艺社出版的陈世旭长篇小说《边走边晃》、石楠长篇小说《漂亮妹妹》等,都是我约来书稿并担任责编的。
2004年8月,建功带领全国政协文教委员会的委员到沪作专题调查,我到衡山宾馆与他晤面。两人见面,心里都是热乎乎的。既然是老朋友,我俩就不只是谈文学了,个人生活和工作上的苦恼,也向建功和盘托出。建功耐心地倾听,时不时插入他的看法。对命运际会和得失,他是看得开的,他把这叫做“身外之累”,他主张“放下”,莫与名利纠缠。听他善解人意又切中肯綮的言语,我在心里说:“建功,你真是有情有义的贴心领导!”
2006年9月,由中国作协和深圳市政府共同举办“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文学创作工程·中国作家深圳行”采风活动中,我又有机会见到建功。就是在这次文学活动中,我初识部队报告文学作家李鸣生。当2008年“5·12汶川特大地震”发生后,我得知李鸣生于5月19日随“中国作家抗震救灾采访团”到得灾区时,就立即给他电话,进行约稿。这以后,就有了我和鸣生成功合作、荣获第五届鲁迅文学奖的报告文学《震中在人心》。
建功和我,虽是几年也不定见一次,却犹如时常见面。人生道路上,友谊是上天赐予的恩典。孔夫子说:“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建功帮我拓展了视野,抚慰了心灵,这时时可以品味的友谊滋味,也算是一种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