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过许多江南名镇,都是一幅幅清秀灵动、古朴淡雅的水乡美景。枫泾古镇有所不同,它还有状元榜和进士坊,更有“三画”。
走进画坛泰斗程十发的祖居,第一间房是他爷爷行医的诊所厅堂。在“三釜书屋”,我看到了大师的画作、墨宝及其辉煌的艺术人生。早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我就看过程翁的《列宁在一九一八》《孔乙己》等连环画和《儒林外史》的插图,赞叹不已;而他的代表作是《少女和小鹿》这一类少数民族题材。他喜欢用酣墨或淡笔画出姑娘硕大的包头巾和秀美的五官,在颊上晕染两朵红云;用速写手法以焦墨勾勒出小动物的憨态美姿,偶尔也添几笔花鸟。最后,写上他草篆隶三体合一的题记和落款。这些“取古今中外之法而化之”的独门绝技,使程翁的画既有传统笔墨的精粹,也不乏现代精神,独具艺趣,享誉中外。他的一线力作在拍卖行的身价已逾千万,因此市场上也出现了一些赝品和炒作。记得淡泊而幽默的程翁晚年说过一句戏言:“他们看我画不动了,做好事帮帮我。”
不远处就是中西合璧的二层楼建筑丁聪漫画陈列馆。丁老的父亲丁悚出生于枫泾,是中国第一代漫画家。父子俩的画作在馆内联袂展出,从一个侧面反映了精彩纷呈而又曲折坎坷的百年漫画史。丁聪笔名“小丁”,他一生以笔作刀,描摹市井百态,针砭陋习时弊,令人捧腹之余常有所思有所悟。他凭着一个知识分子的独立风骨,极少歌功颂德;他如同一只牛虻总是狠狠地叮着社会的病灶。在小丁书屋,我看到了他的封笔之作:一位重病人被抬进医院,住院交费处的小窗口里伸出一只大手,边上有句话:“先交押金贰万元”。91岁的小丁还在“为民请命”呀!我还看到了小丁创作的大量形神兼备、惟妙惟肖的名人肖像和为中外名著画的插图,他曾经担任过《人民画报》的副总编呢。
金山农民画展示中心就在清代状元蔡以台的读书楼。真有点难以想象,一批土生土长的农家子女经过半个多世纪的艰辛探索,又有幸在程十发等多位名家的指导下成了农民画家。他们运用大胆的艺术夸张和强烈的色彩反差,创作了大量兼有江南水乡泥土气息和现代农村质朴生活的美图,走向全国,走向世界。这些以拙胜巧的农民画反映了一种集体审美意识,却又各具个性和意趣。我们参观了一位年届花甲的女画家的工作室,她已有四十年“画龄”,还是上海美协会员和“非遗”传承人。一位老友慕名而来,花上千元买了她的一幅作品,并合影留念。在一个文创展会上,我还看到了许多精美的陶瓷、丝巾、窗帘和文化用品,都是农民画的衍生品,可谓别具匠心,夺人眼球。
除了上述“三画”,枫泾还有个旅美华裔画家吕吉人的画馆,他的国画和雕塑则是另一种范儿,很值得观赏。然而吕先生并非枫泾人,他之所以会在这里建馆创业,大概是因为“家有梧桐树,迎来金凤凰”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