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徐玉兰病逝的消息,记者第一时间赶到华东医院,10楼重症监护室走廊上,或站或蹲着闻讯赶来的徒弟和亲友。
小儿子俞小敏,和家人一同为妈妈换上了一套丝绒寿衣,是徐玉兰钟爱的紫色,还有舞台上常见的红缎绣花软底鞋。徐玉兰生前最疼爱的弟子、越剧徐派传承人钱惠丽红着双眼,为恩师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老人面容安详,化了妆更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18点20分,亲友和徒弟们分批围拢在徐玉兰的床旁,双手合十默默道别。19点30分,殡仪车将老人接走。门口有苦苦守候的戏迷泣不成声,亦有追随着殡仪车一迭声说着:“徐老师,侬走好,路上当心……”凄凄之声,闻者落泪。
也曾数度转危为安
据华东医院院长俞卓伟介绍,早在2014年4月20日,患有冠心病、糖尿病和慢性支气管炎的徐玉兰就因胸闷入院,8月病势突然转险出现大咯血、呼吸衰竭、生命垂危。考虑到当时徐玉兰也有93岁高龄,介入治疗非常小心:“没想到老艺术家有那么强的生命力,不但挺了过来而且逐渐好转,罢了呼吸器自主呼吸。”
此后三年缠绵病榻,徐玉兰以超级乐观、坚强的性格感染着身边的人。俞院长说:“很少看到这样年纪大的病人还有那么蓬勃的生命力,即便数度病危,徐玉兰老师亦不曾降低她的生活质量。连年夜饭都让我给她特别去外面订。”
弥留之际为“越”还魂
徐玉兰对越剧的痴迷,是人人都晓得的。缠绵病榻整三年,徐玉兰谈的最多依旧是越剧。关门弟子张宇峰在老师的病床前学会了《西园记》和《追鱼》,而钱惠丽等爱徒每每想逗引老师说些笑话散一散,话题兜来转去却还是被绕回到戏上。
弥留之际,徐玉兰几乎都在沉睡,唯一一次是钱惠丽为勾起老师的求生意志,说了许多关于第十代徐派学生在温州演出的情况。“你总归要在等等看他们汇报演出啊!”说到这一句,钱惠丽明显感觉老人有了反映,“也只有说越剧,说到接班人,说到徐派的未来,老师才会还魂。”
女人生就男人脾气
“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是骨骼清奇的“宝哥哥”给“林妹妹”第一印象,也是越剧女小生徐玉兰给观众的第一印象。然而,现实中的徐玉兰给人感觉更刚强和爽利。自沪剧学馆出师,后转行滑稽界的“小百搭”舒悦,虽没拜过徐玉兰,却是她的超级粉丝,还娶了她的关门弟子张宇峰。
“女人生就男人脾气”是舒悦对徐玉兰的概括。因妻子的关系,舒悦得以时常亲近这位“从4岁起就痴迷”的越剧艺术家。“她的大方你们是想不到的。但凡她有的,只要你显露一点喜欢,她都会送给你,还不许你不要。”
行事颇有“大将之风”
这份爽气表现在事业中,就是大家公认的“大将之风”。15岁拜师,如今已83岁高龄的唐月瑛,跟随徐玉兰整整68年。
解放前徐玉兰一手创办玉兰剧团,在长江大戏院演《西厢记》,买票队伍从日暮排到黎明。但就算红透半边天,徐玉兰一旦决定从军,便迅速在半个月内解散剧团,没有半点含糊和犹豫。让唐月瑛印象最深的是徐玉兰对艺术的严苛,“有次我演小宫女给她递茶,本该低着头,却在递出时抬了下头,她手持宝剑,一下削掉了我的头发,我吓得大哭。她却说:你还哭?你这样突然抬头,头削掉都不冤枉。” 本报记者 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