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没有辜负这回答。挫折如山,信念不改。反扒十九年,他抓了3000多个小偷。人们叫他“雷大探长”,也有人叫他“雷疯子”。
今年五一前夕,雷震被授予全国五一劳动奖章。
艰难入门
很难想象,名震“业界”的雷震,入门竟无比艰难。
1998年,雷震调往公交分局当便衣。上岗两个月,其他人都抓到小偷了,只有雷震不“开张”。带教师父受不了了:“小雷,你是我遇到过最笨的警察!”师父急,雷震更急。雷震是知青子女,对上海不熟,跟踪时很吃亏。加上他过早谢顶,脑门锃亮,在人群中“闪闪发光”。反扒最忌醒目,这是暗战,谁先暴露谁输。雷震常常一探头就让小偷多看几眼,结果可想而知。
雷震很苦闷。思前想后,勤能补拙,他就趁人家休息时,和师弟偷偷去抓小偷。第一次“开张”,是在61路公交车上,碰到一个以前师父抓过的扒手。雷震怕被认出,拉着扶手挡住脸,头也不敢回。过了一会,他听到自己外套拉链“哒哒”作响。“哎?他不会是在偷我的东西吧!”低头一看,口袋开了。雷震一转身,小偷马上把手里东西扔在地上,是雷震的BP机。这送上门的小偷,雷震总算没放过。
虽然“开张”了,但雷震始终是进步最慢的一个。1999年底,队领导告诉他:“你工作态度很好,但可能外貌特征太明显,不适合干反扒。你去接电话吧。”别人碰上这样的结果,可能就磨灭了热情,雷震没有。他把接电话干成了情报分析,始终琢磨:这是哪个区发的案?哪条公交线路?地图上在哪个位置?不但琢磨,他还用休息时间去看现场。
拼命三郎
2001年,雷震调回反扒岗位。那时候,跟他一同出道的人已经是探长了。
没有凤凰涅槃,雷震仍是反应最慢的一个。“人不逼自己一下,永远不知道潜力在哪。”他努力学上海话,每次审讯都用上海话,被嘲笑也无所谓;路记不住就背地图,把上海地图和公交线路背得滚瓜烂熟;他还背小偷照片,凡是被上海公安处理过的,他按籍贯分类,一个个背下来,还存在手机里随时翻看。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连两次,雷震独自一人抓获小偷。在反扒行当,这意义非凡:他终于出师了。
雷震抓贼能拼命。一次追贼进了农田,刚下过雨,田里像沼泽。一个人扑一个人躲,一边跑一边摔跤,最后变成了在泥里爬。小偷放弃了:你抓我吧,我实在不行了。从田里出来,两个泥猴子眉眼都看不清了,围观的群众掌声如雷:这警察真牛。
一次在天桥,眼看小偷就要跑下楼梯,被雷震一跃抱住右腿。小偷力气大,“蹬蹬蹬蹬”拖着雷震就下了楼梯,雷震裤子磨破,鲜血直流,但还是第一时间起身把小偷拿下。
还有一次扭打中,小偷一头撞在雷震下巴上,一道白光从雷震嘴里飞出,一颗牙硬生生被撞掉。雷震忍痛坚持,直到两人都没了力气倒在地上,他仍不忘用自己的体重压住小偷,呼叫群众帮忙把小偷上铐。“拼命三郎”,名不虚传。
抓贼有瘾
反扒是分组协作。但雷震干完自己探组的活,又去掺合别人的。经常是几个月下来,一年的工作量就完成了。
除了抓现行,情报分析也成了雷震的绝活,这是接电话时打下的基础。队里同事经常看到他坐在电脑前念念有词,就问一句:“雷震,看什么呢?”“对,就是他,你们看是不是他!”雷震总是答非所问,同事只能默默走开。时间一长,就有了“雷疯子”的外号。
去年除夕,雷震增援烟花爆竹禁放管控,一站就是15个小时,撤岗时大家都往家赶,雷震却往队里赶:他手上一张涉案金额3万元专案任务单,让他眼皮打架也睡不着。那一天,他连续工作29个小时,终于把小偷抓住。
人们常问雷震,干了这么多年,还这么拼?雷震的回答理所当然:就是喜欢啊。你不知道,抓贼也会上瘾。 首席记者 潘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