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这是“团队午餐”中避不开的话题

　　杨尚方环视着餐桌周围：“注意了，只是一个机会。董事会会推选谁呢，可能是我，也可能是其他人，其他人，包括银行以内和银行以外的人，当然也包括你们当中的某一个人。要保证仍然由我们当家，有利条件，是我仍旧在掌权，我们所处的是近水楼台；不利条件呢，是必须消除章老师的负面影响。所以，贲承灏哪，你要特别的谨慎了，不能捅丁点儿娄子！”贲承灏连忙说：“我明白，我当然明白！”

　　风险监控部总经理李元焘说：“老班长提醒得很及时，你可不能有口无心哦！”“老班长说得对！”“开心果”目光从菜单上收了回来，说：“我们的对手在一边虎视眈眈地等着呢！像司徒湄……”

　　这是“团队午餐”中避不开的话题。杨尚方倒希望有这么个劲敌在旁边。因为，相对而言，司徒湄比欧逢春还要直接，她的资历，她的政治背景，对他们黄埔系都可以用“旗鼓相当”来形容的。有了这样的劲敌，他的团队才能自勉自励，高度警觉，说：“真的也好，假的也罢，都拿出本事来竞争吧，我不信我们竞争不过少壮派，对不？”

　　胡德麟说：“是嘛！我们应该有这份信心。平心而论，上面表态绝不是无缘无故的。他们无非是一只纸老虎，不说别的，小小的一张信用卡，就捅了那么大的娄子！”

　　贲承灏朝杨尚方瞥了一眼，神秘地一笑说：“我们等着看他们的好戏吧！”

　　杨尚方赶紧把话题拉回来，说：“司徒，我了解她，她绝对不是那种为了摸到鱼，故意把水搅浑的人。把水搅浑，是要有魄力的！除了他们，故意想搅浑水的人……”

　　在座的互相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光，仿佛等着谁把秘密揭开。

　　可是，这个话题，谁也没有把握去触及。

　　杨尚方和他黄埔系的感觉是正确的。司徒湄最担心的人物，还是欧逢春。他真想把金都银行看成猎物的话，何止信用卡问题将被小题大做？

　　可她，比杨尚方他们更不能直接说出来，因为此公是甄老推荐给金都银行的。

　　甄老推荐他加盟金都银行，不是因为甄老朽了，引进外资，利用外资，在当时可是衡量改革开放的一把重要标尺。欧逢春翩然出现在上海滩，成为上海第一批开发区最活跃的外商代表的时候，他一伸手，说一声“合资”，就让国产化妆品洁而康家化起死回生！“当代大买办”的名声由此鹊起，他笑纳了，说，你们允许我做买办，是时代的机遇，也是我的荣幸，我乐于做“当代红色大买办”。他怀着朝圣一般的敬意，到南湖别墅拜访甄老和其他几位劳苦功高的革命老前辈，不就是为了把这个买办染成红色的吗？从此，他像金融大鳄先让美雅吞并了洁而康家化，再“玩”了一把资本的游戏，将美雅和洁而康嫁接成了属于他个人的“王国”——美康集团，“当代红色大买办”，也就变成了跨国公司美康集团的董事长兼总裁。洁而康在中国家化领域是久负盛名的老品牌，金都银行上下，不能不担心欧逢春也会像吞并国内名牌洁而康、从而兼并国际名牌美雅一样吃掉金都的，资本无情呀。眼下要反思的是你司徒湄，甄求真是通过你才向金都推荐的呀，如果金都银行不幸成为他嘴里的羔羊，同仁们不把你当作引狼入室的罪人，当作欧逢春的内鬼来打击才怪呢！

　　她的脊梁汗津津了。打开电脑，细细地研究了美康集团在金都银行股份中的分量，从最初的持股数量，一直到近期股权的增减，没有发现异常。但今天没有异常，不等于今后不会有。关键是这个“今后”如何演绎。

　　市金融主管部门的决定，勾画出了金都银行今后发展轮廓。她担心“深入查核”以后会否查出新问题。当然，这主要指杨尚方。但根据几年共事的印象，她相信此公不会有大的出轨行为。他和她一样，个人的命运，都是用“金手铐”和金都银行铐在一起的，都持有金都银行一些股票，薪酬也和绩效捆绑，要像章思源那样占便宜，必须有其特殊的社会的或者家庭的环境，比如，通过在国外留学的儿子实现，颇多身不由己的因素。他的儿子是到英国留学的，早就归国工作了，发生类似事件的概率不会很高。这一想，她的神经便放松下来，并有了详细研究桂志杰《中国的水土和当代金融新产品的选择性》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