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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2月02日 星期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陪床小记
吴凤珍
  吴凤珍  老伴发高热住院。由于年老体弱,我算不上正式的陪床,只是每天去探视的时间略长一些而已。

  由于病床客满,老伴被安排睡在走廊里。我便体验到了病人睡走廊的种种难以言喻的况味。譬如:由于走廊太狭,我坐了只骨牌凳靠近他的头部,想谈些不宜让人听见的私房话。常有各种车辆推过时,我必需双手搬凳子一起站起来移至床的顶点或脚底后,若在脚部谈,我们大声的谈话已无隐私可言;他一旦内急要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实在难以遮挡,(虽有屏风,但一用之后车子便阻塞了),不得已用被头一遮,可往往弄脏了被头;天气乍凉还热,他住院挂水已三四天,无法洗澡,我提出要绞干了毛巾为他揩抹一通下体,他无论如何不肯,是啊,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怎么个揩法呢?虽然他是年逾八旬的老人了,可,人的羞耻心犹未泯啊!在这走廊里,病人的吃喝拉撒都在这儿,难免空气混浊、五味杂陈,便有个小插曲——他的女儿来陪床时,买来了三档白兰花(两朵为一档),在挂水的立柱上插着,一股幽香立时飘起,它与臭气来个中和,确是个纯天然、又洁白、美丽的绝妙除臭剂,为什么医院门口卖花人特多的缘故,至此我便恍然大悟矣!卖花人找到了商机了——当然,最最沉重的是,走廊里有穿堂风,他与我耳语道(他怕得罪人),半夜里这穿堂风大得要命,他吃不消。果真,好不容易退了的热度又上升了!他,耄耋之年的病人哪!我听毕心里像被刀捅了般地痛极了。

  倏然,在我脑中反复地搜索着是否有在这医院里能说得上话的熟人?去托托人看,越早越好地让他住进病房里面去……苦于实在想不出,我交的朋友们大半是百无一用的文人——思及此,我自己也大吃一惊了,该死,我怎会想起了“走后门”这歪风邪气来了?我这叫爱情战胜了理智,爱昏了头了呢!

  我们打听了其他大医院的病床也都客满,无法可想。当然,一般的区级医院或许还有病床,但,若是病人要开大刀的话,一般都相信大医院的,因为,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哪!人同此心,老伴也要动手术呢!

  城市外来人口剧增,医务设备与力量的配备上远远跟不上这上升的速度。病人睡在走廊上的现象一时还难以解决,如之奈何哉?

  因了老伴睡走廊这遭遇,令我有切“心”之痛,而且瞧着目前还睡在走廊上的众多病人心里也不好受。就此活剥杜甫的名句抒发一下心情:“安得病房千万间,大庇天下病人俱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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