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定是徐副局长的命令，他想让刑侦局将顾斌的案子从经侦总队手里接过去，这不是明摆着的？”方国良心头一沉，如此的话，顾斌的案子性质不就升级了吗？他费解地问道：“即便这样，也不必把顾斌从拘留所转移出去啊。”

　　“问题就出在这里，本来是根本不用走那一步的，现在忽然要转移顾斌，事情就蹊跷复杂了，我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方国良有些茫然地盯着周警官的脸，他猜不透周警官到底担心什么。

　　“我们所说的监视居住，通常都是想要对象招供时才会用此招数。你明白吗？”周警官解释道。

　　“事到如今，我必须作最坏打算。”方国良思索着说，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的判断力，他说：“老周，你看看我们还有没有可能抢在他们之前把顾斌弄出来？”

　　周警官稍事沉默后说：“可能性还是有的。现在顾斌的案子尚未正式办理移交手续，据我所知，刑侦局这几天正全力侦破上周发生在新镇区的那件连环强奸杀人抢劫案，一时半刻也不会特地抽精力去管顾斌的事，所以应该有个时间差。”

　　“那太好了！”方国良失声叫道，“我们就利用这个时间差。”

　　“你有什么计划？”“我们一定得抢先把顾斌弄出来，不让他们的阴谋得逞！”“怎么弄？”“必须得说服关锋，趁他还没有接到移交案子的命令，让他以最快速度释放顾斌。”

　　周警官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关锋现在是左右为难，一边是你和梁局长，另一边是徐副局长和葛书记。他在揣摩这天平的两头究竟哪头更重。”

　　“这就得靠你了。”方国良一脸认真地说，“老周，如果目前天平的两边是势均力敌分不出轻重，那么你这个师傅就是个重要砝码了。你一定要帮我说服关锋，让他立刻放掉顾斌。”

　　周警官看着方国良焦虑又渴求的眼神，知道这个忙自己非帮不可。于是他说：“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现在就把关锋叫过来，我们俩一起说服他。”

　　“当然可以。”方国良道。

　　关锋被周警官火急火燎叫到的时候，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直至一进门，看见方国良也在场，才猜测到了大概。

　　果不出他所料，方国良一开口就直奔主题，问他准备如何处理释放顾斌的事。“本来这事已经解决了，谁知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呢？”关锋为自己辩解着，一脸的无可奈何。

　　“关队长，我知道你眼下左右为难。不过这件事你一定得有所选择，抓紧时间处理掉。”方国良没有理会关锋的解释，明确提出了要求。

　　“你叫我怎么选择？”关锋显出无能为力的表情，“都是领导意见，我能怎么办？”“不能办也得办。如果你不果断，事态很有可能会变得无法控制。”方国良提醒说。

　　关锋抬眼看看方国良，不理解地问：“什么叫无法控制？”

　　方国良朝周警官使了个眼色，让他把得知的情况告诉关锋。周警官就把他从刑侦局那里听来的消息讲了一遍。

　　“关队长，我现在正式要求你在顾斌的案子还没有移交前，抓紧时间将顾斌从拘留所释放出来。”方国良知道，此时此刻已经到了不能再含含糊糊的地步了，只有背水一战。他紧逼着说：“这件事情的是是非非已经很清楚了，如果你不好好及时处理，一旦这件事脱离正常轨道，发展成一件大的冤假错案，到时候你也一定脱不了干系。我今天可以对你亮明我的观点，万一真到了那种境地，作为顾斌的代理律师我也会追究你的责任。”

　　气氛有些紧张，有足足几分钟的僵持，关锋却有点局促不安，他知道方国良不是虚张声势，也不是在开玩笑。

　　周警官见气氛有些凝重，便出来缓和，他拍了拍关锋的肩头说：“小关啊，人有时确实会左右为难，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我们还是要有自己正确的立场。这不是做给谁看，帮谁的忙，而是面对我们自己的责任和良心。人活着总不能没有良心吧？”周警官十分语重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