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世事难料

　　转眼间，又迎来了一个冬天。那天，嘉毅很早就到办公室了，听到有人敲门，赶紧开门，只见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子，他西装领带笔挺，戴着手套，提着一个黑色的手提箱，一见嘉毅就热络地叫道：“沈校长，我的老同学，好久不见了。”那人见嘉毅不知所措的样子，马上自我介绍起来，“我是历史系的何麒。我们是同一届的，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朋友，罗小微，那年夏天还一起去杭州玩过。”这时，嘉毅总算想起来了。

　　一阵寒暄后，何麒步入正题道：“我知道你现在主持新建校区的工作，我作为老校友想出一份力。”说着递上名片。嘉毅一看，名片上印着一家建筑公司的名称和“何麒总经理”的字样，心里已经对他的来意明白了一大半，就直白道：“虽然学校决定由我主持这个工作，但一切都是基建处在操作，而且都是通过招投标进行，你要不与基建处联系一下吧。”

　　何麒胸有成竹地笑道：“基建处当然我会去的，重要的是首先要得到你的首肯，我才能去联系。至于招投标的事情嘛，凡事都是人操作的，都可以解决。”接着何麒拿起那个漂亮的手提箱放在书桌后面嘉毅的靠背椅上，说，“这是一点心意。”嘉毅看到他的这个动作，赶忙问：“这是什么？”何麒淡淡一笑说：“一点心意。”嘉毅打开箱子，上面是两包茶叶，下面全是人民币，就板着脸说：“你这样就叫我为难了，让我把这个交给校长好呢？还是交给学校的纪委好？”说完把箱子推回到他面前。何麒这时变得有点尴尬，拿着箱子离开。

　　新年元旦一过，招投标结果公布了。在中标的名单里，何麒的那家建设公司的名称赫然在目，这时嘉毅似乎有些明白了，校长为什么让他负责这个项目。他猜要么校长利用自己没经验，又不会贪污受贿，要么看中自己的偷懒，不爱管事的性格，或者两者兼而有之，让自己当一个摆设。

　　寒假已经放了一个多礼拜，明天就是除夕了。嘉毅掏出手机，接通予兴，问他是否有时间一起吃晚饭。予兴豪爽地邀他去黄莺的料理店共进晚餐。那天晚饭间，嘉毅和予兴喝了好多酒，直到不能再喝了才作罢。嘉毅回到家里已是凌晨了，烂醉如泥，倒头就睡，即便第二天早上小田来家里为他打扫卫生和做菜，弄出的声响也没有吵醒他。到下午四点多钟，嘉毅勉强睁开眼睛，想起今天是大年夜，按照家里的约定，全家在佳敏那里团聚吃年夜饭。

　　吃年夜饭时，姐姐们劝他快点找个女朋友结婚，否则就要孤老终生了。回到家里，他睡不着，拿出了一瓶洋酒，半躺在沙发上，对着电视继续喝了起来。第二天中午，他醒来时，发现自己是和着衣服躺在沙发上睡着的。他感到肚子有些饿，心里有点发愁，大年初一市面上的饮食店都不开门的，到哪里去吃饭？他打开冰箱，发现冰箱里堆放着满满的现成菜肴。心想这些都是小田为他做的，心里一阵激动。

　　过完节，嘉毅的作息又恢复了朝九晚五的节奏。那天是第一天上班，嘉毅的脑子里又出现了小田的影子，他便提前回家了。到了家里，看到小田还没离开，正在为他做晚饭。他很想和她聊聊，可一时有点张不开这个口，只是向她简单地问候了新年好，径直去了自己的房间。小田却跟在他后面进了房间，说：“我有一件事情想跟你商量。”嘉毅正好顺水推舟说：“有什么事说吧。”小田支支吾吾：“我和老乡合租的房子到期了，我老乡今年又没来上海，我一个人租不起那房子，现在我没有地方住了。我想能不能住在你家，最外面的那间，我会付房租的，可以吗？”嘉毅爽快地答应道：“没事，你就住吧。”

　　第二天早晨，嘉毅起床后，在厨房间的桌子上看见放着早餐。嘉毅吃着这样的早饭，感到有一种家的温暖，似乎又回到了奶奶和母亲还在的年代，在他的心里和小田的距离又近了一层。

　　自小田入住以来，嘉毅过得特别地心情舒畅，有了家的感觉，每天按时下班，回家吃晚饭。他和小田两人从外表看几乎像夫妻，可嘉毅心里清楚，他和小田的感情几乎还停留在：彼此心里有对方，却在言语上没有任何的表示，也许都在观察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