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欧洲,如果把音乐作为旅行的一部分,那是非常有魅力的。白天走在慕尼黑大教堂前,见一中年人在那里起劲地拉手风琴,脚下有一顶帽子朝天,自然是希望获得施舍。然而他那沉醉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乞讨,倒像是正在台上表演。我转了三个多小时回来,他居然还在,热情丝毫未减,手指飞动,技艺堪称精湛,让人钦佩不已。这样的例子在欧洲并不少见。相反,那些音乐学校的外表,反倒是静悄悄的。不走进校园,你根本就听不到琴声。
慕尼黑之所以是德国南部重镇,除了三大乐团,还因为离此不远有两大瓦格纳的重要基地——南部奥地利边境路德维希国王修建的新天鹅堡,其内部壁饰——墙上的和天花板上的壁画,都是瓦格纳歌剧中的人物故事。熟悉瓦格纳歌剧的游客,可以在里面细细观摩,寻找每一个歌剧角色的形象;拜罗伊特小城则更是全世界瓦格纳迷的朝圣之地。那里有瓦格纳和李斯特的墓地,博物馆,城外有瓦格纳亲自设计建造的节日剧院,一百多年来只演瓦格纳的歌剧——如此奢侈的剧院,全球仅此一家。可惜我去的时候早了些,过四天就是瓦格纳出生日,这里却静悄悄。原来为了7月份要纪念瓦格纳200周年诞辰,所有与瓦格纳有关的建筑均关门装修。
完成了慕尼黑的行程后,我便直飞意大利西西里岛。从卡塔尼亚机场出来,扑面便是一片南国风光,粗壮高大的棕榈树与之前柏林街树相比,已是一派夏季景象。意大利女郎的衣着超短超露,吉他与曼陀林的琴声,被暖暖的海风透过树干枝叶传到耳际,提醒我又换了一次环境。
卡塔尼亚的音乐中心就在贝里尼歌剧院,许忠在这里担任歌剧院的艺术总监。虽然他正好没在,但我还是走进了贝里尼歌剧院,那里正在准备施特劳斯轻歌剧《蝙蝠》的彩排。之前我看过贝里尼歌剧院的外景照片,那巴洛克时代的建筑风格,充满立体感的线条和雕塑早已让我赞叹不已。而当走进歌剧院,华丽的观众厅以及回廊和包厢各处的精美壁饰让我再次惊叹不已。从规模上说,贝里尼歌剧院不算大,但是几乎大歌剧院有的,这里都有了。意大利人的传统,从历史上就重视歌剧院的建设,都把歌剧院建在城市中心。而卡塔尼亚整个市中心区,已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人类历史文化遗产。然而这样一座全巴洛克建筑艺术的古城,由于城外有一座欧洲最高的活火山——埃特纳火山,历史上曾9次被火山灰掩埋,而它又总是顽强地从灰烬中重生。卡塔尼亚人在他们的广场大时钟上刻上铭文“我从我自己的灰烬中再生”,让人慨叹。埃特纳火山历史上最大的一次喷发在1669年,整个城市一片火海,死两万人。最近一次喷发就在2012年。
卡塔尼亚是我这次欧洲音乐会旅行的最后一站。这次旅行行程40天,大小城镇到过近20个,音乐会和歌剧听了20多场。虽然写了几篇游记,其实所见所闻远不止这些。而这些足迹与见闻,在欧洲人的音乐生活中,实在只能算是管窥之见。现在大家见面都习惯说地球真小,其实世界还是很大。即便在我们这里被认为很小众的古典音乐艺术,尚且深邃无底。何况其他?人生太丰富。谁有兴趣,只须努力,必有收获,哪怕如旅行和听音乐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