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天上是哪颗星星青睐常州,但天上一定有一颗星星垂青常州,那颗星一定如同天目。我是常州人。我能感受到受天目关注的常州所发出的温润。
江南谱牒发达,我乡也是如此。据《毗陵欧阳里诸氏家谱》记载,武进诸姓始迁祖仲宾公生于明洪武三十七年。元时诸氏居昆山,再往上续的是春秋时代越国大夫诸稽郢,但这无确史可考。诸氏在武进横林诸家塘已经居住超过六百年了,支系散居周邻各县。我是第二十代,说常州是我家乡是一点没有错的。
虽然从我爷爷辈开始,我家已经迁居上海,而我本人从复旦大学毕业后,又来到北京工作,但我的孩子的籍贯依然填写的是江苏武进。只是,自武进由县变区后,我的籍贯就由武进县“晋升”到常州市了。上海和北京,都是我各居住长达几十年的城市,但是常州才是我的家乡。
常州人才辈出,文风盛行。既出皇帝,也出编撰,更出进士。我曾在中央电台与常州电台合作的大型直播节目《城市新跨越》中为江苏拟联:“大江大海大河大湖大平原,名都名城名镇名村名人群”。我为常州作了一副对联:“十五状元十五帝,第一编撰第一人”。十五状元十五帝,意思明确。第一编撰是说《昭明文选》《永乐大典》《中国大百科全书》的主编均是常州人。第一人则是指常州在各方都出过第一流的人物,皇帝当然也是第一人了。其实,皇帝并不足奇,常州虽称“龙城”,但那几个皇帝大都属于泛泛之辈。常州1947个进士如同满天星斗,尤其是武进县的1546进士更是在全国的县域里排名第一。常州各方面都出过第一流的人物:抗倭英雄唐荆川;革命家瞿秋白、张太雷、恽代英;文字训诂学家段玉裁、经学家孙星衍;数学家华罗庚;医学家费伯雄、丁甘仁;大律师史良;社会活动家李公朴;画家恽寿平、刘海粟;史学家赵翼、吕思勉;语言学家赵元任、实业家盛宣怀;武学家展昭;歌唱家周璇等等。
更难能可贵的常州群星灿烂,竟汇集成了常州五派。所谓“五派”,即庄存与、刘逢禄所立以“经世致用”为核心理论的常州学派,恽敬、张惠言倡以“以学济文”为文风的阳湖文派,张惠言、周济以“意内言外、意有寄托”为宗旨的常州词派,恽南田以自创之“没骨技法”为标志的常州画派,以费伯雄、马培之、巢崇山、丁甘仁等四大医家为代表的孟河医派。一座城市而有五派,这在中国各地是绝无仅有的。我们不能不为常州这座城市感到骄傲。
也许天目湖就是苍天的眼睛吧,它垂青常州,化而为湖,与长江、西太湖、大运河等一起,在常州的大地上布满生命的经络,旱则浇,涝之蓄,保佑着中吴要辅的苍生黎民为中华文明增添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