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年前,有个上海人徐文台,博学多识,精于书法,又醉心于操琴、写诗和收藏。他在三十八岁时忽然开始画画了,从兰竹契入,出手不凡。忽然又不画了。为何?竟然是求画者太多!
他得到一盏汉宫雁足灯,欣喜不已。拿它取了斋名:西汉金灯之室,并制成拓片,寄给好友龚自珍分享。
龚自珍作诗一首答谢。诗中说,自己原来也曾拥有过的青铜器物以及收藏癖好如今都已烟消云散,正像《典宝》之失传。出土的汉宫雁足灯想必铜锈斑驳如青泥苔,我为你高兴且联想到了陈朝文章高手徐陵。陈主曾因徐陵代他拟了一篇妙文而赐他一件珍贵的灯盘。如今,你老兄也可如徐陵般,在千年古灯下读书,那是何等愜意的事呵。
想想吧,卖画商机涌来时,徐文台却搁笔了,自断财路。宝灯到手时,他不仅不转手狠狠赚它一票,也不去银行租只箱子寻机高抛。汉宫雁足灯,国宝级文物,徐文台只是拿它点着读书。唉,想想这个上海人,那是深入骨髓的风雅呀,真叫人羡慕嫉妒——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