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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1月08日 星期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笨”字原来并不笨
李晓愚
  李晓愚

  我带五岁的儿子在小区的院子里散步,路过一片竹林的时候,儿子很笃定地说:竹子一定很笨,不然“笨”字为什么是竹字头呢!他的问题倒是我从未想过的,是呀,“笨”和竹子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回去翻了字典之后我才恍然大悟,原来“笨”字最初一点儿也不笨。今天我们说到“笨”这个字,常常认为它和“愚”啊、“蠢”那是一个意思,其实古人造字很细心很讲究,这三个字之间是有区别的。先来说“愚”字,“愚”字是上下结构,下面是“心灵”的“心”,上面的这个字(禺)也念yú。什么是“禺”呢?按照东汉的文字学家许慎的说法“禺,猴属,兽之愚者。”禺是猴子的一种,这种猴智商很低,要是一个人的情志水平跟这种猴子一样傻不啦叽的,就是“愚”。还有一种说法也很有道理,说“愚”字上面的部分是“墙隅”的“隅”字的右半边,表示角落,下面是个“心”,上下合在一起是说一个人心里头很闭塞,老是钻牛角尖,不够豁达开阔,这就是“愚”。

  再来说“蠢”,这字搁谁身上谁都不乐意。蠢不就是愚笨、痴呆的意思么?其实“蠢”蛮冤的,这个字原先一点儿都不傻,不但不傻还很机灵。不信,您仔细看看这个字的字形:上面是“春天”的“春”,下面是两只小虫子,春天来了,天气暖和了,蛰伏了一个冬天的虫子们在温润的土壤中苏醒过来,欢快地摇摆着身体,这就是“蠢”字最初的意思。用《说文解字》里的话说:“蠢,虫动也。”小虫子要是懂得享受大好春光,哪里笨呢?不是聪明得很么!二十四节气中有一个叫“惊蛰”的恰好可以用来诠释“蠢”这个字:“蛰”就是藏的意思,到了春天,天气回暖,春雷始鸣,轰隆隆的声音惊醒了藏在地下冬眠的昆虫。虫子不管怎么随意摆动,都不傻,可要是人跟虫子一样,有点儿风吹草动就贸贸然反应,胡乱采取行动,那就不明智了。所以“蠢”字用在虫子身上不蠢,用在人身上就真蠢了。 

  死心眼是“愚”,乱行动是“蠢”。再说“笨”。《说文解字》里说:“笨,竹里也。从竹,本声。”“笨”是个形声字,下面的“本”表示读音,上面的“竹”表示意思。那么“笨”究竟是竹子的哪个部分呢?“竹里也”,是竹子的里层,也就是竹子杀青去皮之后留下的洁白如纸的那部分。这部分又薄又脆,不像竹子的其他部位那样能制作笔杆、笔筒等等器物,没有太大的实际用途。从“笨”字的结构就可以看出它其实跟智商没什么关系,只是拿来轻视人没有“用处”而已。我们的社会讲求竞争和实用,所以就把“缺乏实际功能”和智商画上了等号,好像做一件没什么实际利益的事就意味着此人的智商有问题了。而原本单纯质朴的“笨”字也就不幸沦落为傻和呆的同义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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