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回翠亨喜度八十寿辰
另一件事也颇能说明卢慕贞对赌博管制严厉。当时,有恩于孙家的孙眉结拜兄弟、老兴中会会员郑强一家也居澳门。广州起义失败后卢慕贞与家人流亡檀香山投靠大伯孙眉,曾寄居在郑家,生活费用悉由郑氏兄弟负担。卢慕贞晚年不忘郑家的深情厚谊,经常坐黄包车到市场去买菜,每次必买两份,一份亲自送到郑家。郑强的女儿郑翠惟和至亲好友喜欢打麻将,但当她远远听到黄包车的“叮当”响声就知道卢慕贞携菜而来,为免一番严厉训斥,马上把牌藏起来。
早在1937年7月,孙科在他的上海哥伦比亚路(今番禺路)家中为母亲卢慕贞举行七十寿诞庆祝会,来宾数十人,除了孙家的至亲好友,大多是上海的党政要人。据传当时上海的《申报》《新闻报》都刊载了一幅孙科全家的照片,卢慕贞坐在中间,孙科夫妇陪坐两侧,儿孙们都立在后面。
转眼一晃又是十年。1947年7月30日,卢慕贞特意回翠亨村喜度八十寿辰。
8月22日,中山县政府在县城石岐举行“中山县各界庆祝孙母卢太夫人寿辰暨欢迎孙副主席旋邑大会”。国民政府副主席、立法院院长孙科偕夫人陈淑英,儿子孙治平、孙治强和侄子孙乾、孙满兄弟及侄孙等回乡祝寿。参加祝寿的还有广东省政府副主席罗卓英、省参议会议长林翼中、省党部主任余俊贤以及张发奎、余汉谋等各级官员和港澳百多个社会团体的代表。孙、卢两族亲友和翠亨村人都纷纷前来向受人尊敬的老寿星祝寿,贺者络绎不绝,冠盖云集,盛况空前。
这天从石岐到翠亨村沿途戒备森严。卢慕贞的祝寿活动在中山纪念中学(简称“纪中”)礼堂举行。场面盛极一时。筵开数百席,不论何人,送贺礼入堂叩拜后,就可入席饱餐。客人如食量大,转身又可食。1996年6月,寓居加拿大的迟宝伦先生在《星岛周刊》发表的《忆在翠亨纪中为卢太夫人祝寿》一文,十分生动地记述了当年卢慕贞祝寿的盛况。他回忆说,那年他随夫人到翠亨村,应聘到中山纪念中学教书。进校后,他还没开课,就立即加入为卢慕贞庆祝寿辰的筹备。
经过一番忙碌筹备,卢太夫人的寿辰到了,总理纪念中学的教职员,个个忙个不停,因为迎宾与接待的人员,全都是纪中的教职员,纪中的校园大,前去庆祝生辰的人,至少超过一万人,贺客送来的焗猪,堆满了一间课室,我们这些接待人员,由于贺客太多,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肚子饿得慌。
后来,不知哪一位同事,望着放在地上的许多焗猪说:“唉……我们真笨,为甚么有烧猪都不吃。”有的人说:“没有刀,怎么切来吃?”“唉!你们真笨,”先前说话的同事说,“用手将烧猪的舌头拔下来,不就行了吗?”好办法,我们每个人,提起袖子,伸手到猪的嘴巴里去,将猪舌头拉下来。说真的,烧猪最好吃的部分是猪舌头,我们个个都吃得津津有味。晚上,客人走了,我们与唐校长到饭堂去吃晚饭,厨说:“真怪,怎么所有烧猪的舌头,都没有了?”我们听后,彼此望着,心中暗笑。
当年参加筹备卢慕贞祝寿事务的孙氏族人孙社正先生,对烧猪(也称焗猪)也留下了美好的回忆,他说:“我记得拜大寿时,最好吃的是焗猪。先把一只不大的猪刮净吊干上香料,预备好一堆圆石叠得中间空,石与石之间有隙缝,易于透风,在叠石下面腾空地方加猛火,把圆石烧得烘烘烫,然后熄火,把猪(猪要隔上一层布或纸)放上去,用滚烫的石子把猪全身围密,过一会猪就香浓扑鼻,里边肉和皮酥脆,吃起来十分可口,是由澳门师傅上来炮制的,是盛宴的好菜式。”
福寿双全的卢慕贞收到大量礼品,她把江西景德镇瓷碗瓷碟等,分送给亲友和族人。族人孙社正就得到卢慕贞赠予的一套金边碗,可惜在“文革”期间毁坏了。不过,如今翠亨村孙中山故居厨房橱柜里,还陈列着当时亲友为卢慕贞贺寿而特制的碗碟。
盛况空前的祝寿活动,留下了一些卢慕贞和儿孙在一起的照片。据称卢慕贞性格内向,大部分照片上的表情都是愁眉不展,唯独这次抗战胜利后喜度八十寿辰,她才有开朗的笑容。卢慕贞晚年和女儿孙婉一家共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