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月底,中国南方遭受接连数天的强降雪,给出行的人们带来了措手不及的困难,大雪封锁了高速公路,迫使关闭了航空港、取消了各种移动型活动,让准备回家过年的农民工叫苦连天……1月28日,当时分管“夜光杯”的严建平副总突然打电话给我:“陈保平总请你尽快写一篇关于国外对付雪灾、采取除雪措施等方面的文章,最好明早交稿。行吗?”“好的,尽量按时交稿。”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得轻巧,实际上是有难度的,上班时间是不能做私事的,只能晚上写,而偏偏这天晚上单位提前请员工吃年夜饭,不去绝对是“不识抬举”的表现。可谁知等用完餐,朋友冒着暴雪艰难地开车将我捎回家,已是晚上十点半了。赶快启动电脑!一个劲儿“黑饮”咖啡(不放糖、不加奶的原味咖啡),完工时已是凌晨2点了。真所谓“我快你也快”,以《扫雪·推雪·融雪》为题的文章于1月30日见报了。事后有人问我:“你说,那天晚上你几次倒拨了台钟的分针?”
原来,在我的一些熟人中流传着一桩关于我的轶事:30多年前,我家住房面积忒小,只有十平方米的一个房间。眠床、吃饭桌、五斗橱、大衣柜、一个小书橱……全在这“十方阁”里。妻子要上早班的,必须早睡早起,半夜醒来时,总是先看看五斗橱上那只三五牌台钟,每次时针都指在一点钟以后,而我也每次好像犯了错误似的说:“难般的,给‘夜光杯’的稿子,马上就好了。”“你不要命啦?”妻子训完又睡着了。
妻子是怕我搞坏身体,又气愤又担心,最后给我定出规矩:开夜车不许超过12点。我满口答应,但心里一直嘀咕着时间实在是不够用。那时,光上下班就要花费3个小时,我只能变着法子继续“挪用”睡觉时间:每当12点差一刻时,我便将分针拨回一刻钟,如此重复四五次。打那以后,在我上床以前,台钟再也不会走到12点了。
不过有一位同事的问话引起了我的一再思考,他说:“你是哪来的动力和精力?你的文字都是知识性的,不是拍拍脑门就能蹦出来的呀。”过了几天我回答他说:“上海话里有个词曰‘叫得应’,侬晓得的呀。”前副刊部主任吴先生(秦绿枝)曾说过:“报刊编辑最大的愉快是拥有一批可以信任,又可以叫得应的作者。”
35年来,我对“叫得应”有着广义的理解,首先是编者叫了要应,这是一个千真万确的办报真理。其二是读者叫了也要应,举个例子:很久以前,有一位苏州读者给我来信,信中问到我在《从脚说起》一文中所指的浮石何处有卖。我记得制作假山盆景时会用到浮石的,于是利用星期天(当时尚未实行双休制)休息的时间专门到原上海图书馆附近的黄陂路花鸟市场去寻问,转了一大圈也未见到一块浮石,只好问营业员,他说目前没有货,不妨过个时期再来看看。本想买上一二块送给那位读者便是了,无奈之下只好写信告诉他到苏州的一些花鸟市场去淘淘看……其三是要善于自叫自应,也就是说应该学会选题,本着知识性、正能量、应景儿等原则,自己叫自己做文章。
时间过得真快,“夜光杯”创刊已经七十周年,我竟然和她结缘了35年,眼下,仅“知苑新语”中的文章已过800篇。人生相逢多交契,不及夜光半生缘。感谢“夜光杯”提供平台,感谢读者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