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6: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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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1月10日 星期六 放大 缩小 默认   
风 筝
陆亚奇
  陆亚奇

  都市的夜空,偶尔也会看见些星星,只是比较黯淡,若隐若现。然而最近,我不经意间发现星星比平日多且亮,呈十字闪耀,刺破夜空。觉得奇异。直到有一天,又看见一颗新星在远处冉冉升起,又有飘在天上的星光被缓缓地收走,这才明白,原来是冷色的发光风筝。这些光亮和大地上的万家灯火交相辉映,使夜的层次变得丰富,我的思绪也由此被点亮,一些与风筝有关的场景和记忆不由自主浮现了出来。

  记得最早玩的风筝是用从旧竹椅上拆下两根竹片稍事加工,扎个架子并糊上报纸做成的。这种风筝很重,放起来要风大,人还要不停奔跑,冬天都会满头大汗。后来就懂得把风筝做得轻巧,只要小跑几步,轻轻一拉就飞得高高的。一个人或和小伙伴一起,不玩到尽兴不罢手,那是一段阳光灿烂的日子。

  上学以后,课本上看到鲁迅先生写的《风筝》,便迫不及待地去读,不料却是个不愉快的故事。小兄弟做的蝴蝶风筝配有风轮的眼睛,该是件杰作。可惜被鲁迅粗暴地折断、踩烂,连一次放飞的机会都没有。在深深同情小兄弟的同时,也为这只风筝叹息。可鲁迅认为玩风筝没出息,要管教他的小弟弟,这是没有恶意的伤害。鲁迅成人后懊悔自己曾虐杀弟弟的童趣,想做点什么来补救,可弟弟早已失掉了兴趣,甚至全然忘却,以至于鲁迅日后看见风筝,便心情沉重,深感无奈。

  在一本书里看到,海南以前有九月九赛风筝的习俗,用麻竹做成硕大的风筝,竞赛者利用风绳交错的时机,割断对手的风筝。由于当地相信“高升”的彩头,都很重视这项比赛。老干是最出色的风筝头,各村寨都要抢他去指挥比赛。他是谁出钱多就跟谁走,又由于在比赛时输不起的难看吃相,所以落了个死要面子、贪财的名声。当时有支游击队被围困在离比赛场十几里的山上,他们找到老干,希望他故意输掉比赛并用他高超的技术将装有大米的风筝,飘落到游击队驻扎的山上。老干收了银元,说是因为有救过他的朋友在山上,才会接这笔憋屈的买卖,这话大概也没人会信。比赛当日,狂热的气氛使老干很快进入极度亢奋起来,在强烈的求胜欲望驱使下,他将所有对手杀得片甲不留。一声歇斯底里般的长啸后,老干突然呆住,如梦初醒般拿把砍刀就去砍既粗又结实的风绳,村民们以为他疯了,拼命阻拦,他只好爬上风绳的高处去砍,终于绳断而命亡。后来游击队在盛着大米的风筝里,还发现了那些银元,一个也没少。这样的结局,令人唏嘘,也让人看到老干坚守信义的人性光辉,他是众人眼中的卑微者,却有令人肃然起敬的信仰的力量。

  还有一只是阿富汗富家少年阿米尔和忠心耿耿的小仆人哈桑的风筝。阿富汗的风筝比赛,不仅要割下对手的风筝,还要追到跌落的战利品才算完胜。一次比赛中,天才的哈桑追到了风筝,为了保卫阿米尔的胜利果实却不幸被不良少年帮会凌辱,阿米尔暗中目睹了这一切,却因为懦弱和嫉妒而逃离,事后又因无法面对而刁难栽赃哈桑偷窃,哈桑没有辩解,但不得不离开了。因战乱随父亲逃离了阿富汗的阿米尔,终究良知未泯,常想起哈桑的友谊,深受罪恶感的折磨。在一位长者的启示下,阿米尔回到了祖国,因为那儿有做回好人的路。阿米尔在这条救赎路上疯狂奔跑,像要抓住断线的风筝,追回他此生抑或来世都再难遇到的忠诚和友谊。

  飞翔在夜幕中的风筝,闪烁飘逸、自由自在。在静谧中透射出了非凡的意义。那是宝贵的童趣之光,重为社会基石的信义之光以及纯粹的友谊之光。那是天空中最亮的星,我会一直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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