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我就读浦东陆行中学,很多班级都以英雄人物命名,比如柯察金班、卓娅班、黄继光班、邱少云班等等。这些班级大多课堂纪律好,学习成绩优良,各项文体活动活跃,经常受到老师和校长的表彰,成为全校学习榜样,让我们羡慕得很!我那时是班长,同学们都向我提出来,也应该赶快给班级命个名。但是取个什么名呢?大家七嘴八舌,怎么也定不下来。
一天,附近解放军部队放露天电影《董存瑞》,我们班都去看了,热血沸腾,热泪盈眶……回学校路上,大家众口一词:“我们班就叫董存瑞班吧!”班主任同意了,学校的党支部也批准了。我们还给董存瑞父亲写信,表示要学习董存瑞同志大无畏的革命精神。很快,收到了老人家的回信,他叮嘱我们要好好读书,长大后为人民多做好事,信里还寄来一张董存瑞照片。我们非常激动,赶快加印,班级同学一人一张,每个同学还写了学习董存瑞的计划,并以墙报形式,张贴在教室的走廊里,轰动了全校。
从此,我们班级慢慢变了样,再也不是过去学校里最调皮的班级了。上课时再也没人做小动作,交头接耳。有一次一位同学在上课的时候,突然站了起来,大家感到很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笑着对老师说,没什么,我有个打瞌睡毛病,我站着听课,就不会打瞌睡了。后来这位同学就经常站着听课,最后,成绩优良,考进了交通大学,毕业后成了一名炼钢工程师。当时班级还成立了诗社、话剧、生物、外语等兴趣小组,一位同学酷爱生物,他的铅笔盒里,总放着刀片镊子什么的,最后进了医学院,成了一位脑外科主任。
我们班还经常走出校门,为社会做好事:到奉贤农村消灭钉螺,教农民识字;老师住在校外农宅里,每天来学校都要走一里多的田埂小路,一到雨天,泥泞打滑,我们用食堂里的煤渣给老师铺了小路;学校的黑板报从编辑到抄写,连广播台的广播稿和宣传墙我们也全包了;团支部还挑选几位优秀团员,到初中班级去做少先队辅导员。每年评三好学生,优秀团干部,都是我们班级最多。
当时,我们还都是少年,刚来郊区农村住读,很多地方都不习惯,换下来的衣服每个星期带回家给妈妈洗。班级命名后,慢慢地都学会自己洗衣服。有一位同学年龄最小,也学着大同学洗衣服,还向班主任表示,要把自己锻练成能吃苦耐劳的人。后来,他进了水利学院,“文革”时被下放到三门峡工地,什么苦活都干,但他一点不灰心,咬着牙也坚持不放弃自己的专业,白天劳动再累,夜里还一定要坚持钻研业务,后来终于成了享受国家津贴的水利科学家。有的成了建筑师,大学教授,更多进了单位,都成了骨干分子。
现在我们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头老太了,但每年聚会时,谈起当年我们的董存瑞班,都还情绪激昂,有说不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