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杂志的老师也是老师吧,就一个人一生的志业而言,甚至更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的小说《从河边到岸上》由王朝垠老师编发在1986年第五期的《人民文学》上,这是新时期广西作者第一次在北京的大刊发表小说,更是我个人写作历程的一个非凡事件。之前我在广西一直写诗歌,但极少顺利发表,这使我对自己充满了怀疑。《人民文学》的发表使我获得莫大鼓励,犹如一种神圣的加持,上天也适时给我注入不尽的能量,我开始日夜猛写,从短篇、中篇再到长篇。
1988年,我从广西电影制片厂到北京组稿,那时候朝垠老师在党校学习,一个星期日下午我去拜访他,之后在一家小酒馆吃了晚饭,他喝了一点啤酒,说了很多话。记得他说,喝酒微醺为佳,微醺是最好的境界,紧接着他说,文学上要有追求,但万不可执着,太执着就会变形。此外还扯了些闲话,他说,你叫林白薇啊,有个老作家也叫白薇,就住我家对门,我们用同一个保姆,戏称“一仆二主”。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到北京,没两年朝垠老师就去世了。我到八宝山给他送行,看到有作者给他献花,我很后悔自己两手空空。
朝垠老师去世,于今已有二十多年了,谨以字为花,遥遥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