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未名园/大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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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1月18日 星期三 放大 缩小 默认   
绕在脖颈间的记忆
缪金培
  缪金培

  我对围巾最早的记忆,大概起于四五岁。那时还没上学,看见从门口走过的一群上学的大孩子,有人脖子上围着围巾,或蓝或红或方格,真是羡慕极了。

  拥有第一条围巾,是在一个北风呼啸的腊月。年关临近了,在外婆家住了一个冬天的我,必须回家过年了。外婆让小舅骑自行车送我,临出门时,外婆攥攥我的小手,又贴贴我的小脸儿,然后从挂衣服的绳子上拽下一条围巾,包在我的头上。我的耳朵鼻子和嘴巴都被严严实实地裹在围巾里,只露出眼睛,得使劲儿睁眼才能巴望到外面的东西。从小舅小姨们诡异的眼神中,不难想象我当时一定是很难看或者很逗人笑的怪样子。我清楚记得,那是一条方格围巾,不算长,主色是绿色。至于是哪个小姨的,我记不清了,但是我猜得到拥有这条围巾的小姨当时很不舍得,因为在那个物资极为匮乏的年代,有这样一条围巾很是让人羡慕。我也想象得到那个小姨把围巾从脖子后一绕,围巾一头搭在胸前,另一头甩在背后的优雅和美丽。我清晰地记得,那一路上因为有了这条围巾,也多了一份快乐和温暖。

  上小学五年级后,正是八十年代中期,土地已承包到户,人们的生活水平有了很大改善,妈妈便从卖鸡蛋卖青菜的收入中挤出钱,给我买了一条桃红色的细毛线围巾,取代了外婆给我系上的方格围巾。第二条围巾不仅比方格围巾长,而且颜色鲜艳,保暖性强。不管多么冷的天,围上它,都有一圈暖意绕在颈间。

  中学毕业后,社会上流行一种用棒针编织的白色卡丝米毛线围巾,双层的,更细腻也更柔软,但不能包头,只能围在脖子上,长长的,垂在胸前,有一份古典的温柔美。我当时织了好几条,送给母亲和弟弟妹妹们,看着她们在冷冷的秋风中依然飘逸的样子,我从内心深处洋溢出一种幸福。

  后来,和爱人一起逛街,他选中一条花丝巾,绕在了我的颈间,像温暖的两臂环着脖颈,轻暖,温柔。在更冷的日子里,护着我的耳,焐着我的发,让我体味着人间最挚诚、最热烈的温情。

  今年刚入冬,弟媳妇从小城归来,带给我一条单色米黄的围巾。看到这条围巾,忽然想到了麦黄时节,遍野舒展开的柔软的金色麦海。那是怎样一种景观啊!从村北的低洼带一直绵延到滦河的杨柳岸,从村西的水井房边绕到村东的矿石废料场。这条古典又温婉的围巾,不仅可以配搭不同色调的衣服,还能穿出一份典雅、静态的美。在茫茫冷风中,它萦绕着我,亲近着我,为我驱赶丝丝寒意。

  围巾,总是能带给人一份份至真至纯的温暖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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