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城路的滨康大楼,看上去是一栋普通的居民楼,楼前有一座三百平米的展厅,门口挂着一幅用毛笔字写的“冯氏烟画博物馆”。烟画,是旧日香烟包内所附赠的一种小画片,一面印着图画,一面印着图画的说明,上海人叫它“香烟画片”。这座私人博物馆凝结着冯氏一家三代的心血。八十三岁高龄的冯懿有精神矍铄,其自幼受到父亲的熏陶,痴迷于收藏烟画,每当向他问起烟画的问题,他总兴致勃勃地向你娓娓道来。
烟画博物馆内有一个会客厅和四个展览区。第一间屋子展览着近代历史上发生过的大事件。鸦片战争,八国联军入侵,北伐战争……小小的烟画记录着那段血与泪的历史。令人惊奇的是早期的烟画是彩色烟画,其色彩饱满程度不亚于今日的印刷技术。冯老指着一幅画说:“记者冒着生命危险拍摄的,历史是抹不掉的。”
走进最后一间屋子,是难得一见的珍藏品。冯懿有说《至圣先师孔门师弟像》是镇馆之宝,其珍贵不输于当时的华邮“四珍四宝”,在当时集齐一套便可兑换二两赤足黄金手镯一付或洋车一辆。其中的《孔圣像》世上仅存三片,可谓是无价之宝。这里有1894年英国出品的世界上第一套彩色烟画《世界陆军》,也有慈禧太后收藏过的《花中美》。一般的烟画都是“呆板的平面印刷品”,这里却有可以旋转、折叠、拼接的烟画,形状各异,令人目不暇接,拍手叫绝。
冯家烟画收藏已历经三代,不抽烟、不拿烟画赌博,两袖清风。冯懿有说家规有“二不二为”:绝不将收藏的香烟画片占为己有、私自欣赏,绝不为升值卖钱而收藏;为了教育他人,为了报效国家。冯懿有的父亲——三十年代烟画大王冯孙眉,他办展览会的门票钱,分文不取,全部用来救济难民,父亲晚年还把收藏的一部分烟画捐给了博物馆,以回报社会。中国艺术博物馆成立之初,便找到冯老,想出价买下“汪精卫叛国”那套珍贵的画片,在冯懿有心里,烟画是无价之宝,多少钱也不卖,冯先生便把这套烟画借给了艺术博物馆。为了让更多人欣赏到烟画,他自己开办了“冯氏烟画博物馆”。
有人说,一生只做一件事,再把它做成奇迹。冯懿有夫妇二人的工资,除了日常开销外,差不多全部变为烟画,经过50余年的努力,共收集了二万余张中外名贵的烟画。欣慰之余冯懿有也有担忧,他说:“知道烟画的人少,知道烟画博物馆的人就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