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是她的大机遇

　　北京的神秘电话，绝非凭空臆造。但经过多方查询，都不知道来自哪一个部门，哪一位朋友。连锁行动似的董事会随之延期。

　　甄求真殷切期待着这一扬眉吐气的时刻，却丝毫不见动静，便叫方蓉芝打电话叫司徒湄去了解情况。她即刻赶到南湖别墅。她先说明美国次贷危机在不断扩大、有可能大幅度地冲击实体经济的趋势，才说到金都银行在关键的一刻如何避免了重大失误。他说：“好险！是你先听到消息的？”她说：“是的。在听到帝国银行申请破产保护的消息之前，我曾经提醒杨尚方的。可他们……”甄求真欣慰地松了一口气说：“还是你心细，还是你有眼光！”方蓉芝说：“都说金融界是男人的天下，看来不见得。”甄求真说：“我同意！”

　　见到夸她，司徒湄心跳突然加快，心一横说：“其实呢，在金都银行，眼下绝对不是男人和女人的问题。甄老，倒不是我在贬低我们银行的某些高管，章思源会辜负刘董事长的信任和委托，行内早有人预料到了。杨尚方是章思源最信得过的学生，是金融意图的具体执行人，所以今天走的还是章思源的路子，他们不顾我们提醒，急吼吼地想实现这次收购，无非想掩盖自己的问题。”甄求真吃了一惊：“啊？这倒没有听说！小方，你说是这样的吗？”方蓉芝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说：“我听到过一些！”

　　心既然横下，而且机会重新在眼前铺开了，又如此不露痕迹，还忸怩什么呢？司徒湄这一想，立刻接过方秘书的话茬说：“这方面的议论，在我们银行里是相当多的！”就这样，她把杨尚方他们存在的问题，新的老的以及她的恐惧，一吐无遗！这是司徒湄生平最具感情色彩的一次倾诉。

　　甄老震骇了，圆睁的老眼逼视着她：“你怎么从来不说？啊？”方蓉芝说：“司徒就是这么一个人，从来不说别人的坏话。我看得出来。”甄求真十分赞赏地说：“小方说得不错！你是这样一个人。你呀，司徒湄，你完全有能力、有资格主持金都银行的。可我觉得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这种可能！哎呀，教我怎么说呢，司徒湄，我这就要批评你了，批评你不求上进！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种老掉牙的名言，用得到我来提醒你吗？应该争取！啊？听到吗？我认为，你完全应该争取。跳一跳，就能够把桃子摘到手的，怎么不肯跳？”

　　她急问：“我是这种料子吗？”“怎么不是呢？就说杨尚方，你就比他强。这一次就是证明！我人老了看人的眼光没有老。老马识途，姜是老的辣。我就是这样一匹识途老马，一块又老又辣的姜！”

　　方蓉芝格格地笑起来，说：“甄主任，你可从来没有这样夸过自己哪！”

　　方大姐的态度越发明显了，司徒湄既感动又不安地向她投去感谢的一瞥，说：“甄老，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甄求真大笑：“不是辜负我的期望，是不辜负党和国家党和人民的期望！懂不懂啊？小方，你来督促，当司徒湄的促进派，行不行啊？司徒湄，你看小方点头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展开拳脚去争取，碰到什么问题，就找这个促进派解决！明白吗？”

　　一股热流，从司徒湄的内心深处汩汩奔涌出来，连声说：“谢谢甄老，谢谢方大姐，我一定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从发现这位“老小孩”的真实身份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这是一个可以改变她命运的人物，事实上，他确实在不断地改变着她的命运，但都在不言中实现的。一反常态，主动朝设定的目标并调度各种因素以达到与政治“手拉手”的目的，却是第一次。

　　她认定，这是一次对她人生走向相当关键的倾诉。她深信，她面临失衡的金融世界，确实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一件事”，是她的大机遇。这次以她的大视野、预见性、判断力和胆略压住了杨尚方，甚至超过了欧逢春，不乘风破浪继续展示，更待何时？

　　司徒湄顾忌的仍然是信用卡问题。驱使她在业务分析会议上，以金融新产品清理小组负责人的名义，主动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表示要用对待“一枝黄花”的态度处理好，把董事会上被杨尚方抢占去的高姿态抢了回来。这一体验，推动她下去实现预定的调查计划，并把此举看成了转变自身命运的关键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