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起“闻起来臭哄哄,吃起来香喷喷”的油汆臭豆腐,江南各地都有。但在我看来,都比不上老上海的油汆臭豆腐。
我出生在原上海杨浦和虹口的交界处——北沙港地区(现曲阳新村),每逢开春,各种货郎小贩就会进村叫卖,叫卖油汆臭豆腐的摊贩穿着短袄,挑着一副担子,前面挑个油锅,下面放着炭火炉,担子后面是五六板臭豆腐。村上有一座石板桥,从江湾镇、大柏树来的商贩大多经这里的“阁老殿”到四平路去的。油汆臭豆腐的摊贩在石桥边停下,一声吆喝,我们这群八九岁的孩子就围了上去,看着那臭豆腐从板上滑向油锅,只听“滋——”地一声,油锅冒出一阵阵气泡,银白的臭豆腐在锅中跳舞起来,转几圈,成了金黄色。摊贩用筷子将臭豆腐搛起,排列于锅上的铁丝网沥油。
解放初,一根油条是300元(合现在3分),油汆臭豆腐好像是100元2块。孩子们掏出零用钱,买上2-4块油汆臭豆腐,用一根热水烫过的稻杆,上海人称为“水草”,把油汆臭豆腐穿成一串,浇上辣火酱。昂着头,龇着嘴,小口咬下去,脆香鲜辣的表皮,银白嫩嫩的豆腐,真是鲜美无比!
据说,乾隆皇帝下江南时,品尝过这道“金镶白玉嵌”的油汆臭豆腐后,大加赞赏。散文家周作人曾念念不忘绍兴家乡的这道美味,熟知苏州名菜佳肴的美食家及作家陆文夫,津津乐道的还是玄妙观的油汆臭豆腐。如今的上海也不乏“油汆臭豆腐”的身影,可是不知为什么,那味道比儿时逊色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