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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08月31日 星期五 放大 缩小 默认   
无腿歌手 爱情陪伴我生命的攀爬
王成
▲陈州在攀登“自古华山一条道”中最为险要的千尺幢
▲陈州创造人生别样高度
▲亲吻这片多情的土地
▲一家人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王成

  五岳即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南岳衡山这五座山的总称。一位从小失去了双腿的青年陈州完成了登五岳的壮举,并在今年8月23日(农历七夕)再次登上了海拔1545米的东岳泰山,在泰山之巅,给相恋11年的爱人补办一个全球独一无二的“浪漫婚礼”。

  一路歌唱走神州

  1983年,陈州出生在山东省苍山县的一个小山村。刚满5岁时,父母就因感情不合而分居,1991年,年仅8岁的他被法院判给了爸爸,没多久,爸爸把他托付给了50多岁的爷爷后,远离家门。由于爷爷奶奶经济困难,陈州从小就没上过学,11岁时,就靠着爷爷教的一点快板和家乡戏开始外出“闯天下”了,佳木斯、北京、沈阳等地到处留下了他那幼小的足迹。

  13岁时,命运给陈州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这一年5月,流浪到潍坊昌乐的陈州想去济南,由于没钱买票,他选择了扒火车。火车出发后,他发现自己坐错了方向,情急之下便从火车上跳了下来……火车过后,他看到自己的一条腿在距离自己十多米外的地方。

  陈州很快被巡道工发现,并被迅速送往医院,由于情况危急,陈州最终被高位截肢以保全性命。“那时候还小,还意识不到没双腿意味着什么,当时就光想着以后走路不方便,不能和小伙伴一起到处玩了,也没有伤心欲绝的感觉。”大约半个月时间,陈州出院跟爷爷回到家中。“吃喝拉撒全在床上,由于家里实在困难,几个月后,爷爷便带着我外出乞讨维持生活。”

  1997年,在浙江嘉兴街头,陈州遇到了两个在街头卖艺的残疾人。他与人家相视一笑,陈州被邀请到“舞台”中央,为观众献歌一曲。陈州动听的歌声打动了观众,也打动了那两位残疾艺人,他们最终成为合作伙伴。大约1年后,陈州开始了独自一个人在街头卖唱的生活。

  在外面唱歌,陈州经历着常人从未经历过的痛苦。他永远记着那个飘雪的夜晚,在济南街头,穿着单薄的陈州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当他看到地上有半个梨时,他赶紧拾起来。可是怕别人看见,他就拿着那半个梨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偷偷吃起来。他说那半个梨的味道真好。

  不管如何,陈州在此后十多年里用双手“走”遍了全国大大小小700多个城市,唱了3000多场个人“演唱会”,陈州“演唱会”的舞台很特别也很随意,广场、街道、火车站、公园,只要是有人的地方,都是陈州的舞台。

  支撑残肢的小木箱和极其普通的音响就是陈州所有的舞台装备,简易却不影响他深情的演唱,一曲《水手》道出陈州内心的声音:“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每一场演出,陈州都要准备十首歌,从经典老歌到时下流行的单曲,常变常新,每首歌他都唱得很用情,往往十几分钟时间以后已经汗流浃背,而这只是五个小时演出的开始而已。这样的辛苦能换到每一天的住宿费和伙食费,还能存下钱来为将来规划,所以再累陈州依然坚持着。

  陈州喜欢站在自己的舞台上,因为这是一个不被人拒绝的舞台,是充满爱和感动的舞台。听他唱歌的是普通老百姓,听众的眼光是真实的,而这最令人感动。陈州说,自己是一个用歌声走路的人,在“960万平方公里的舞台”上,他可以自由地行走。虽然只上过两个月的学,但陈州的言辞谈吐却印证了一句话:读万卷书更要行万里路。

  陈州说:“一路走来,有欢乐也有辛酸,但更多的是大家的喝彩与鼓励。现在的我,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去生活。”2008年,汶川大地震时,陈州依然是一个流浪歌手,是个乞讨生活的人,而且所赚不多,但他依然为灾区捐钱,并录制了一首歌曲《水手》,为他们鼓劲加油。后来,他还设立了自己的“陈州基金”,坚持捐款帮助孤残儿童,捐助希望小学。

  今年6月28日,当陈州得知衡阳有一个贫苦家庭一对双胞胎女儿需要读书,父亲和爷爷都瘫痪在床,一家人的生活都靠60岁的奶奶支撑着时,他从自己并不富裕的积蓄里拿出1000元捐给了这个贫苦家庭。后来,他觉得这1000元对于这个家庭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便在南岳脚下举办了一场义演,募得4880元的善款全部捐给了这个家庭。

  爱情陪他去流浪

  通过演出,陈州不仅受到了别人的尊重,更收获了自己的爱情。陈州说:“上天夺走了我的一双腿,但是他给了我一个舞台,同时还给了我一个好的家庭,漂亮的媳妇喻磊,一双可爱的儿女,我觉得我的生活超完美。”

  陈州和河南姑娘喻磊相识于10年前,2002年5月20日,陈州到江西九江演出。他把摊选在了一个服装店门口,恰巧一个叫喻磊的女孩在店里卖衣服。从第一次演出开始,女孩就在那看。“一直到演出的第八天,我才敢和她说话,我们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

  留下电话的第二天,陈州鼓起勇气给她店里打了个电话,而从第一次打电话开始的那天,九江就开始下雨,连续下了28天的梅雨。无法离开的陈州,只好天天在喻磊的店门口卖唱。

  3天之后,喻磊贴心地送给陈州一个水杯,没有准备的陈州立马起身“走”到附近广场的气球摊上买了一个小鸟气球送给了喻磊。陈州回忆说,这个水杯和气球,应该就是自己和妻子的定情信物了。

  连续28天的雨,让原本陌生的两个人渐渐熟悉,而真正让若隐若现的情愫转变为相爱的勇气,则是喻磊的一次意外的生病。陈州听说后,就立马去附近的医院找,当时下着大雨,他“走”了4个小时。

  当看到陈州出现在医院的三楼,靠着墙,身上还滴着水时,喻磊立刻就被感动得哭了。

  这场“意外”后,喻磊深深地爱上了陈州,并主动向陈州表白。而得到消息的店经理以要维持店面形象为由,要求喻磊不再与陈州来往。喻磊作出了此生最疯狂,也最重要的决定。

  就这样,喻磊辞去了工作,顶着各方压力和陈州一起走上了流浪的路。他们一边卖唱,一边流浪,开始了历经10年的爱情长征。2010年9月10日,陈州和喻磊终于领证了。两人特意选择了这个日期,因为“910”正谐音“就要你”。

  “我们结合后,我一直不敢告诉父母,直到2003年5月,女儿贝贝出生后,我才偷偷地告诉亲友,后来母亲知道后眼泪都哭干了,至今都不能理解我。”喻磊说。

  创造人生别样高度

  皮肤黝黑、上身健壮的山东汉子陈州,双手各握一个重5斤、被他称为“鞋子”的方木桶,撑住身体,屁股轮流坐在“鞋子”上,左右挪动前行。

  登山之所以成为陈州的梦想,缘于小时候的一次“受挫”。一次,陈州流浪到泰山脚下。看着从山上下来的游客喘着大气,陈州忍不住问,“叔叔,泰山有多高?我能爬上去吗?”不料对方很蔑视地对他说:“‘你也能爬到泰山顶?’”陌生人的一句话激起陈州爬山的欲望。

  “第一次我用了12个半小时到南天门,一路上得到了很多人的鼓励,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被人重视、被人肯定,即使途中累得无数次想放弃,每当听到别人的鼓励,我就又有了力气。”从10年前开始爬山起,山西的五台山,安徽的九华山,福建的武夷山,名山名岳几乎都已经被陈州征服在脚下,而被称为五岳之首的泰山,更是被登顶了11次。

  陈州说,多年来,一直因为经济拮据,结婚时没举办婚礼。所以,他就想着带妻子和儿女,登顶五岳,最后在8月23日(农历七夕)登上已攀登过11次的东岳泰山,完成自己对妻子爱的诺言。

  2012年8月12日上午,在华山玉泉院门前,有很多上下山的游客对于这位“特殊”的登山者投来好奇的目光。经过简单的启动仪式,当日上午9时,陈州从华山脚下出发。“爬一段歇一会,华山还是比我想象中的险。”两个多小时后,在先后经过鱼石、五里关,到达石门时,陈州的后背已经湿透,额头上、脸上的汗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又经过艰难地攀爬,走过千尺幢、百尺峡,当日下午7时许,经过10个小时的努力,陈州终于登上了常人用4个小时就能登上的华山北峰,与在此等候多时的妻子和孩子会合。“其实我很想和他一起爬山,他太不容易。”妻子喻磊哽咽道,由于儿子太小,陈州担心孩子的安全,让妻子和孩子乘索道,在北峰山顶等他。

  13日早7时30分许,休息了一晚的陈州,又从华山北峰出发,继续挑战此次华山之行的终极目标——南峰。与头一天不同的是,陈州的妻子和孩子也从北峰开始一路陪伴着他爬山,一同见证他胜利的时刻。面对几乎垂直的“天梯”,陈州依然前行。工作人员为了保障他的安全,找来了安全绳,系在他腰间。在与妻儿简短的交流之后,陈州将小木箱交给他人,一手紧握铁锁,一手慢慢往上移动。身边游客纷纷停住了脚步,现场一片安静。在家人和游客的鼓励声中,坚持不懈的他终于顺利通过难关。

  下午5时10分许,陈州前后历时约20小时实现了登上华山南峰峰顶的梦想。当陈州抱着写有海拔为2154.9米的石碑时,他激动地哭了:“这是我第一次用两天时间爬一座山,也是第一次这么累。但我不后悔,我只是想证明,正常人能做到的,我一样可以!”

  陈州说,挑战五岳之后,他将继续进行自我挑战,考虑骑三轮车去青海和西藏。但这个想法可能要与他的很多计划一样,被暂时搁浅。已经娶妻并育有子女的陈州,刚在老家山东临沂买了房子,同时背负40多万元的债务。在巨大的经济压力下,陈州不得不暂时与妻儿分别。

  “我从小就缺少父爱母爱,我特别想把爱给孩子。但我不能把他们带在身边,他们跟着我就没办法上学。而我不能停止唱歌,如果不唱歌,我们就没有收入,家庭就支撑不下去。”

  “身体的残疾并不可怕,重要的是健康的心理,一定要有健全的心理和梦想。”陈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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