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茶之地出售一种独家冰淇淋。其实也就是蛋筒奶油冰淇淋,雪白的奶油上撒上一层绿茶粉,每位顾客都领到一把塑料小勺,让你边搅边吃。略带苦涩的绿茶粉混杂着甜腻的奶油,滋味比常见的深绿色抹茶冰淇淋更为复杂。
味觉反衬是调味常用的手法,于是在以甜味为基调的冰淇淋中加入苦味、咸味甚至辣味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抹茶冰淇淋、海盐冰淇淋、酱油冰淇淋、芥末冰淇淋,连味噌也可以加在冰淇淋里。一说到味噌,正常人的第一反应是盖碗里酱色的汤,海带、豆腐、蛤蜊在其中沉沉浮浮。第一次听说味噌冰淇淋,还真是颇感意外,仔细想来这种反衬法于我并不陌生,虽然我不会在西瓜上撒盐,但小时候在闽南老家的确有蘸着酱油吃芒果的习惯。酱油的咸,没有削减芒果的甜味,反而使它有了一种特殊的甘香。
有人请客吃大餐,大鱼大肉很是排场,但最让我念念不忘的却是一小碗水煮芋艿。芋艿是平常的蔬菜,不平常的是用来煮芋艿的高汤,海带熬的,更妙的是芋艿上撒的几根碧绿的细丝,散发着芸香科植物特有的香气。把服务员找来问,说是柚子皮,不是我们常吃的文旦,是比拳头略大的绿皮柚子,这个季节柚子还没成熟,但它的酸涩和芳香用来调味却是神来之笔。在山间旅馆吃烤肉,老板叮嘱我们在肉上撒上一点迷迭香。他说:“迷迭香的味道,就是幸福的滋味。”无论是红肉还是白身鱼,一旦撒上迷迭香立刻就像被施了魔法一般。难怪有人说“只需一点,它就常常可令糟糕的厨房实验重生。如天使般纯真,又如魔鬼般魅惑,大约就是对迷迭香香气最贴切的形容。”千真万确。
跟着味觉流浪浮沉,是旅行的一大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