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快快活活过日子

　　姚太太就叫女儿洗澡，这是照例规矩。姚太太告诉许彦成，附近有澡堂。许彦成说：“妈妈，我恰巧今天早上在那边宿舍里洗了一个干净澡，连内衣也换了干净的。”姚太太点头满意。姚宓乖乖地洗完了澡，换上玫瑰红的旗袍，由陆舅妈为她装新，她让陆舅妈给她涂些她自己的胭脂。姚太太留着些不伤皮肤的好粉为她扑上。恰好小李来了，一见这个打扮好的姚姐姐，高兴地说：“姚姐姐呀，你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美人儿，我从来没想到姚姐姐竟是这么美！”

　　许彦成登记回来，见了姚太太，就称“妈妈”，姚太太听了特称心。这时他进来迎姚太太母女去坐席。姚太太由陆舅妈扶着。姚宓不要许彦成扶，他便出去站在大圆桌前面等待。姚宓由李妹妹扶着出来，满桌客人都拍手欢迎。姚太太坐留给她的空位子，挨着她的就是姚宓，旁边是许彦成，对面是马任之和王正。马任之旁边是李先生，李先生旁边是李师母。李先生叫女儿出来斟酒，小李也换了一件红色的新衣，围着桌子，一一敬酒。姚太太座后是沈妈，她一年到头为姚家做饭。姚太太说，这回她也坐席坐个上上座儿，姚太太吃不了的请沈妈代吃。沈妈声明：她只代吃菜，不管喝酒。酒，她也爱，可是姚小姐的喜酒席上，她多喝了发酒疯不好。

　　王正看着姚宓那副害怕的样子，忍不住说：“姚宓笑笑！干吗吓得傻乎乎的，谁要吃了你吗？”

　　姚宓苦着脸说：“他……”

　　大家等她下文，姚宓反倒不响了。

　　王正说：“他要吃了你吗？”

　　姚宓还是苦着脸不响。

　　满座哄然大笑，连姚太太也笑了。

　　马任之笑着说：“老许啊，你是老师，该知道咱们孔老夫子的名言：夫子循循善诱！”

　　许彦成会意，他红了脸，当众轻轻地搂搂姚宓说：“我保证，我永远是最温柔的好丈夫！”大家都又笑又拍手。

　　正好厨师端上第一道热菜，许彦成站起来，谢谢马任之和王正为他请这顿喜酒。他请大家放怀喝酒，品尝这个厨师的手艺。

　　李先生说：“老许啊，今天最乐和的，该是你了，我先贺你喝三杯。”

　　姚太太把筷子打着碗说：“老李啊，这话错了，今天最乐和的是我！我现在有儿有女，不再是孤寡老人了！”

　　李先生豪爽地认错，自己斟满了酒，连喝三杯。李师母和小李陪喝，马任之自己斟了酒也给王正斟了酒，也举杯祝贺姚太太。李师母很调皮地说：“瞧丈母娘多会护女婿呀。”

　　姚太太举起一个指头，对她点了三点，意思是彼此彼此。李师母会意，自己也笑。大家在欢声笑语中吃完了酒席，大伙把一对新人送入洞房。

　　客散以后，罗厚独自一人，坐在门口，抬头只见一弯新月，满院寂寞得没法儿摆布。

　　他只好到厨房去刷洗了杯盘碗碟，又把剩下来的菜肴折在一处烧了一开，免得馊掉。他尝味儿倒不错。他想，这大概就是叫花子所谓的“折箩”了。从前酒席的剩余，酒家挑回店去，叫花子都来抢，酒家干脆并做一大锅，煮一煮施舍叫花子，称“折箩”。他这锅“折箩”，可供他家几天的荤菜，每天添些蔬菜就行了。他一个人刷盘洗碗，把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忙得劳累了，回房一觉，睡到天亮。

　　一老早，他就进去向姚伯母道喜，只见姚宓和许彦成已经在姚伯母屋里问安。他说了昨天的寂寞，大家都笑了，许彦成说：“罗厚，以后我还是和你一起管大门。”沈妈平常就爱忘，昨晚更忘得干干净净了。

　　姚太太和女儿女婿，从此在四合院里，快快活活过日子。

　　中秋佳节，李先生预备了一桌酒席，一来为姚太太还席，二来也是女儿的订婚酒。时光如水，清风习习，座上的客人，还和前次喜酒席上相同，只是换了主人。许彦成与姚宓已经结婚了，故事已经结束得“敲钉转角”。谁还想写什么续集，没门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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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起连载《坚不可摧：日军战俘营的盟军战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