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拿》(见上图)让人重新认识了娄烨,一路走来的他已不再是那个唧唧歪歪只顾抒发愤懑和压抑的文艺青年,他用难得一见的悲悯镜头,切实讲述了盲人生活中的温情、残酷、希望和绝望。
盲人内心世界
这部影片追寻的是一群盲人的内心世界,他们是一群生活在黑暗中的推拿技师,依靠自己独特的方式触摸和感知世界。这是一个对于健全人来说完全陌生的世界,在娄烨敏感细腻、凌厉写实的镜头中慢慢铺陈,令人脊背发凉。
影片勾勒的是一组群像,这和毕飞宇原版小说的气质类似,没有视觉的主角们,用更为细腻的其他感官和这个世界以及他人沟通:经验老道的王大夫带着未婚妻小孔从外地赶来投奔自己的“发小”、老板沙复明,小孔身上独有的女性气味突然唤醒了会所年轻技师小马对爱的渴望;沙复明经常听顾客赞叹“会所之花”都红的美丽,他立刻毫无抵抗地爱上了这个概念,从而对都红一往情深;隔壁洗头房的发廊妹小蛮,一成不变的生活因小马的介入而不经意转动了命运之轮……
处理精彩独特
常人的一切看似普通的概念:光明与黑暗、美丽与丑陋、压抑与释放,在这部影片中都变得毫无逻辑,盲人的爱情与生活在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暗潮涌动,所有人性的光明和黑暗也在细节中淋漓尽致地释放出来。
和娄烨以往的作品相比,这部电影不再有大段的摇晃镜头,但饱含娄烨风格的大量中、近景依然存在。令人印象深刻的是,片中用大量的移轴与虚化镜头模拟年轻技师小马的复明,观众能跟随镜头的移动感受他眼中真实而又虚幻的世界,这样的处理精彩独特。另外不能忽略的一点是,娄烨所青睐的情事依然在片中占据较大比例。盲人的情事带了一种令人好奇的味道,但他们对爱情的理解和健全人一样,反而因为看不见而更显激烈、执着,令人动容。
盲人演员优秀
《推拿》中的角色有一部分是由专业演员扮演,也有一部分是真实的盲人。郭晓冬、秦昊、梅婷、黄轩、王璐都被娄烨挖掘出几近完美的表现,秦昊饰演的沙复明在开场时走出来的样子,不少记者第一眼都没认出来。郭晓冬一改以往温文尔雅的儒生气质,饰演了一个压抑、却内心坚硬的王医生,他面对高利贷时用刀划向腹部的绝望和狠戾,以及内心的纠结复杂,被他演绎得很逼真。
非职业的盲人演员的参与,更为影片锦上添花,也让娄烨从中学到很多。比如,桌子不能放在屋子中间,都要靠边,这样盲人才能精准地在屋子里活动。而盲人对角色的精准呈现,出乎了所有人意料,或许因为看不见摄影机而没有压力,他们才能更真实地释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