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的河塘湖汊星罗棋布,是钓鱼爱好者向往的好去处。天气好的时候,申崇线头班车几乎成了钓鱼者的专车,一路叽叽喳喳,聊不完的垂钓之趣。
我想,这些人中,一定坐着那对曾经邂逅的老人。
那是个冬日午后,太阳暖暖的。我到附近的滧村镇买东西,经过小漾河桥时,只见一部三轮电瓶车横陈在桥堍旁,车没锁,路边又没人。我正纳闷,再仔细往桥下看,两位老人并排坐在凳子上,正手执钓竿,悠闲自在地钓鱼。
看到我在岸边伫立,老伯冲我笑,“怎么,也喜欢钓鱼?”
“这大冷天的能钓得到鱼吗?”我问他。
“鱼儿喜欢在阳光充足、水面温暖的地方活动,这儿河面开阔,水草密集,一定有鱼。”
一旁的老太太正穿线引钩、上饵挥竿,娴熟的动作,像是一位资深的钓者。
“您也喜欢钓鱼吗?”我问她。
“哪儿啊!我是来陪老头的。”老太太说:“他退休后经常一个人扛着竿、带个小桶就出来了,也不说到哪儿?后来才知道是到崇明。上次新闻里说一个老头儿下雨天在北横引河钓鱼,因为河边湿滑跌进了河里。我着急呀,老头去的地方都是没人看、没人管的野河浜,万一出了点意外该咋办?我就寻思着和他一块出来,这样也有照应。”
原来是这样,不禁心生感动。
他们之间,五六十载的相守,或许情话早已经讲完,或许早已没有花前月下的悱恻缠绵,但他们彼此的心中却装着对方,简单的陪伴成为须臾不可少的习惯。一起出来钓鱼,互相照顾,陪着说说话儿,为他们日渐清淡的生活注入了新鲜的活力和色彩。
浮标突然剧烈晃动起来,迅速往下沉,老伯马上收竿,一条一斤多的野生鲫鱼活蹦乱跳地被钓出了水面。老太太凑近一看,看到鱼腹鼓鼓的,不禁皱起眉头,“肚子里面可是有很多鱼子呀,还是放回去吧!”老伯二话没说,把鱼从钩子上解开后,缓缓放回了河中。
老太太笑意吟吟,“跟着老伴钓了几年的鱼,鱼不在乎钓多少,更重要的是钓了个好心情……再说,这儿的环境好,空气好,听着鸟儿歌唱,闻着花草清香,再多的烦恼也没有了”。
原来,钓鱼的快乐,不只在鱼上钩的一刻,还在水、在天、在岸边的花鸟、在一旁陪伴的人……真羡慕这对古稀之年还忘情于钓鱼的老人,不管收获多少都是形影不离。
太阳慢慢划出西落的弧线,老夫妻俩慢慢收起渔具,携扶着坐上电瓶车,准备回程。他们的微笑,透着清浅的幸福和快乐,融进这最美的夕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