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出新书了,我特别高兴和欣慰,新民晚报社、文汇出版社联袂运作,就我上世纪九十年代至今所有在《新民晚报》“夜光杯”版上发表的文章汇编成集,在此只就我茶余饭后的写作爱好写一点感慨,权当自序了。
最近,一对常年阅读《新民晚报》的党和国家领导人夫妇在见面聊天时问过我:“万老大,为什么总在‘夜光杯’上看到你的大作?”我思索再三,平静地回答:“除了我在写作上信奉只知耕耘不问收获和以勤补拙之外,应该是晚报编辑和读者喜欢我的文章吧!”此言一出,我们三人不约而同会心而笑了。
是的,我十分感谢《新民晚报》“夜光杯”给无数作者和读者提供了这么一个理想的思想文化交流平台,也让我尽兴抒发心中对于真善美的豪逸情怀,当然,不时也有对社会上假恶丑现象的抨击文章。
我这个北方汉子,第一篇铅印的处女文字“在急诊中感到温暖”最早见报于《北京晚报》。那是我上高一的1961年夏天,不知不觉已经是半个世纪前的事了!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曾经青发泛光的弱冠少年郎,现已是须发皓然的老顽童了。
往事不如烟,回首如昨天。我高中后即被父亲万里“送子下乡”,独身一人到河南黄泛区园艺场参加农场劳动,当时是1962年,还未形成几年后的“上山下乡”高潮。1963年9月25日,我被当时的《中国青年报》以“市委书记的儿子参加农业生产”为题做了头版头条宣传,报道了我“艰苦奋斗,虚心学习,不断进步”的先进知识青年下乡事迹。当然,这是我受到敬爱的周恩来总理的表扬后给予的殊荣,曹禺伯也在我第二本文集《三十春秋》序中称“伯翱贤侄是首都北京高干子弟下乡第一人”,偶然中或许有必然,我有幸成为“文革”中千百万知青接受农村广阔天地大熔炉历练的先行者。
我在河南农场苦干了整整十个春秋,把人生最美好的青春年华献给了黄土地,也饱尝了人间的冷暖。时至今天,仍然有不少媒体采访我:当年条件实在太艰苦了,您后悔吗?我的回答是:艰苦和磨难是人生最大的财富,我庆幸拥有一段激情燃烧的青春蹉跎岁月,让我经受了一次从身心到精神的洗礼,因而我的青春无悔!
正如古文《五逸》中所指:“先知稼穑之艰难,乃逸。”回想当年,我下到了社会最底层。春种秋收,胼手胝足,和农人朝夕相处,同吃同住同劳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真正明白了劳动不仅改造了世界,同时也改造了自己,让我寻求到人生的真理。我懂得了中国的绝大多数农民,他们多么吃苦耐劳,艰苦朴素,他们热爱党和国家的情感深深感染了我,教育了我。他们苦难而丰富的历史,他们生动活泼的语言和对事物形象化的描绘是我今天进行创作的丰富矿藏,我发表在“夜光杯”或其他报刊上的诸如“一颗划破夜空的流星——郭世英在农场”、“廖公请我吃烤鸭”、“高队长”、“猛张飞”等等文章,都源于此务农的经历。有关《亮剑》原型王近山将军(上世纪六十年代,他因犯生活错误,被连降三级开除党籍下放到我所在农场五年,我们成了忘年交,后经毛主席同意他又在南京军区重披战袍),在农场农闲时,他就向我讲他的戎马生涯,深深打动了我,近年我的几篇关于他的红军时代、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朝鲜战争战场上的纪实文字很受青少年读者的欢迎。
如果有读者问,我写的文章有何特色?我认为真实的生活阅历、诚实的人生态度和讲真话的写作原则,即是我行文撰稿的特色。我曾于上世纪90年代末在人民体育出版社出版发行二十万字的《元戎百姓共垂竿》垂钓散文集,想不到前后印刷四次,也有四五万册了,那时《中国钓鱼》杂志编辑部要求获我签字本邮购的电话铃声常常不断。我用独特的视角,描绘了开国将帅和一代伟人垂钓时的风范和动人情节而获畅销,同时还被读者和专家评为“最受读者欢迎的作者”。大作家和大学者苏叔阳和范曾两位仁兄说:“万老大是中国钓鱼散文的首开先河者……”
这些钓鱼散文写了中华民族最悠长的钓鱼文化,有幸的是,《新民晚报》“夜光杯”看上了,十几年间不断刊登了《贺龙元帅钓大鲢赠周总理》等。
近年里我还发表了《如何救回珍贵濒危刀鱼》《五日游两钓奥克兰》等垂钓散文。一向选文严谨的编辑贺小钢一直慷慨地给予拙作以鼓励。我可代表华夏九州之所有钓者(我正担任着中国钓鱼运动协会副主席)向贵报和编辑致真诚的敬礼!
《我看红墙内外》自序(此书系“夜光杯文丛·个人专辑”第八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