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县位于安徽的西北部、黄淮平原的南部。古为豫州之域,战国属魏,春秋属宋,今属阜阳。几千年来,烽火战乱,天灾人祸,既造就了这一片土地的贫瘠,也从历史的源头孕育了一朵厚重的艺术奇葩。这就是太和清音。
太和友人最自豪的是,他们是中国民间文化艺术之乡、中国书画之乡、中国最大的医药集散中心。但是,我认为,到太和来,还要善于聆听,聆听太和的历史,聆听从元末明初就开始流传的太和清音。从某种意义上说,如果你不知道太和清音,实际上就等于不知道太和。
我当年从上海到阜阳地区插队时常去太和,那时候,太和县文化馆就有几个唱太和清音的老艺人,我就是从他们那里感受到了婉转柔和的太和清音;也由此让我知道了太和清音的历史悠久。
据《清音筝谱》记载:元末明末,颍州泉河南岸有一个叫玄坛的法师。玄坛法师性喜弦歌,尤以琴筝为长,终日研习,寒暑不辍,终于吟唱出一种旋律作为曲歌,日与众徒弹唱自娱。因其曲调清雅悠扬,故名“清音”。县志上记载,上世纪50年代末,党和国家领导人董必武在阜阳视察工作时,听到此曲后曾高兴地评价说:“此曲应从天上来。”
清音是我国稀有剧种之一,全国仅太和独存。它曲调委婉、缠绵、清雅、悠扬。演唱起来拖腔优美,给人一种美的享受。那时,老百姓常自发性组织“清音演唱会”,演唱多在客厅或庭院中。演唱者围桌而坐,各执乐器,各任一角,边弹边唱,自娱自乐。从那些悠悠扬扬的吟唱中,我常常会感受到莫名的肃穆和柔和,大有飘飘然羽化成仙的感觉。
而事实上,太和清音就是有着1500年历史的古老的中华宗教音乐。闻名于世的唐代法曲《霓裳羽衣曲》,正是道教的音乐代表作。2012年,《太和清音》首届中国道教文化音乐展演在北京展览馆剧场上演。其中上海道教音乐团演奏的道乐音色庄严典雅、高亢明亮,特别是吟唱部分,全部用真音,曲折绵长,韵腔悠远。宏大的祈福场面令人印象深刻。
清音在太和县的发展从1954年开始,县文化馆成立了清音业余剧团,率先把清音弹唱改为戏曲上演。1958年,太和清音传统曲目《追舟》参加安徽省首届曲艺汇演并获奖,同年8月,成立了全国唯一的太和县清音戏剧团,曾多次参加省、市文艺汇演并获奖。安徽人民广播电台录制清音戏选场、选段播放。70年代,太和县文化馆经常开展业余清音演唱活动。当年太和县的上海知青,凡是清音剧团的演出,他们几乎场场必听,并和清音演员张洪奎、谢树英等人成了很好的朋友。
从“文化大革命”后至今,太和清音几乎让人很少耳闻。尽管太和清音于2006年被批准为“安徽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但太和清音后继无人已成为明显的现实。今天到太和去,感觉到很多人,特别是年轻人,已经全然把太和清音忘却了。
皖西北虽然贫穷,却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太和的西边蒙城县和涡阳县,分别出了庄子和老子,它的邻居亳州出了曹操和华佗,清音创始在太和的黄土地里,实在使人感到不可思议。古人有诗这样描绘太和清音:“琵琶毕竟胜瑶琴,一曲转关妙入神。确是风流高歌调,邻人听后欲销魂。”确实的,我曾经欣赏过张峰的筝独奏:“忆故人”,那曲调深沉、浊重,多少天后还久久不绝于耳,真的是非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