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掩埋病马

　　一匹马突然浑身发热，呼吸困难，不久便死去了。有个农民不知马得了什么病，草草埋了。我们身着防化服装，冲进靠山坡的村庄，包围了那户农民家。

　　上午9时许，政治助理员带着医疗队一位姓高的医生来了。他们戴着防毒面具，费力地打着手势，指挥全面消毒。我跑到每个战友面前，拍着他们的防护头盔：“分两组行动，背枪的警戒村庄，背喷药器的立刻分头进行彻底消毒！”

　　战友们背着喷药消毒枪对着残墙断壁喷射烟雾。这个村庄虽然不富，却也有五六栋砖墙水泥楼房。大概这些楼房是农民汗水浇起来的，所以仅有两家楼房倒塌，其余几家楼房依然醒目地立着。顾金富带着三人，来到这些楼房前，端起枪就喷射，烟雾弥漫。高医生跑来指导：“消毒不彻底，要向上喷射。”顾金富按照指点，把三支喷枪胶管和两根发烟胶管连接起来，改装成了十多米长的“新式”喷射武器，对着楼房顶端猛烈喷射。

　　五个小时的人造烟幕，使全村暴露部位盖上了一层消毒液。残留的死角，亟需及时补上消毒液。残墙断壁下的角落里，使用喷射枪消毒等于高射机枪打苍蝇，无济于事。我们放下喷射枪，改用脸盆、木桶和罐子盛上消毒液浇洒，一盆盆、一桶桶、一罐罐的消毒液泼向各个角落。三个小时的阵雨，死角消灭了。我们感到浑身疲乏，战友们帮我们脱下防化服的时候，情不自禁地惊叫道：“哎哟，烧伤了！”我们的裤腿和袖口全被消毒液烧坏了，脸和手、脚和腿脱掉了一层。

　　傍晚，一位中年农民拉着高医生：“同志，村东张大汉家的病马埋在村后的土岗上，你们快去看看，要不要消毒？”“啊，必须马上深埋！”高医生急切地叫道。他拉住顾金富：“快组织人到村后去！”顾金富努了努嘴：“这事要由队长下命令。”高医生转而拉住我：“死马埋在村后，你们赶快帮助深埋好吗？”“深埋？怎么深埋？”我不解地问。高医生不做解释，拉着我们奔到村后的土岗上，急促地说：“快挖开死马土丘，再重新挖一个深坑埋死马。”

　　战友们挥镐舞锹，挖成了一口三米多的深坑。我和晋太和站在坑沿，用钢镐勾住马脊背，命令其他战友闪到一旁去。我和晋太和握住钢镐柄拼力往上拉，顾金富在坑里用锹拼命往上顶马尸首。费了很大功夫，终于把这匹死马转移到了深坑里。我喘了口气，准备换人埋土，顾金富却说：“不用了，你们休息一下，我来埋土。”他利索地推土埋死马，埋到最后几锹土时，忽然“扑通”一声，他栽倒在地，我大惊失声：“顾金富！”我冲上去抱住他：“快抬到村里去抢救！”战友们替顾金富同志脱下了防化服，只见防化服里积蓄的汗水已漫过了他的双脚。

　　风雨飘摇的帐篷里，周幸生一人孤独地躺在单人床板上，忍着伤痛翻动身躯。“又来了！又来了！”外面喊声大作。我以为余震又来了，和战友一起端枪冲向灾民集居的防震棚前。

　　雨帘下，惊慌的村民心有余悸地议论着：“我看到了，一跳一跳，当当响。”“我听到了叫声，刺耳得很呐。”“我闻到了一股怪味，恶心着呢。”我问：“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他们围住我们：“你们快去抓吧，有个怪物，刚才在我们这里作祟，可吓人了！”我带领战友们消失在雨林中。

　　夜幕下，金志勇喊道：“你们看！”十多米外的废墟上，一只动物一跳一跳，既不像羊，也不像狗，更不像牛和马。“怪物！”我叫道，“大家按我的命令统一行动，包围那废墟！”“噔噔噔！”战友们迅速拉开一定的距离，扑向废墟。

　　怪物立在倾倒的墙角上，昂着头。孙杰扑上去。“腾！”它跳开了。金志勇瞅准它，脚一跺，扑上去一抱，却扑了个空：“兔崽子！”晋太和赶鸭子似的双手摆甩着：“喔嘘！”

　　怪物漫无目的地东蹦西跳。我们从这头奔到那头，又从那头赶到这头，忙得不亦乐乎。怪物似乎精疲力竭了，跳到一根圆木梁上，一动不动，我们紧紧围住它。“冲上去！抓住它！”我大声命令。战友们立即猛扑了上去。“抓住了！”晋太和抱住怪物如获至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