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要从杂技教育抓起

　　中国杂技经历了一段辉煌时期以后，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渐渐滑向低谷。对于这样的现象，程海宝有切肤之痛，也有自己的见解。他认为，杂技滑坡的原因可以列出好几条，而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人才断档。他不止一次地呼吁，要振兴杂技，首先要从杂技教育抓起。

　　上海马戏学校成立之初，定下的目标是：“培养有文化、有技术、有艺术表演能力的新型人才。”若干年后，这样的目标已经有点平常了，程海宝却是在用别一种眼光对待历史。他认为，这个目标在当时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杂技演员不仅要在技巧难度上下功夫，更应该加强自身的文化素养，达到文化与技巧比翼齐飞。定位，必须是高标准的，是一流的，无论技巧性、艺术性、欣赏性，都力争要达到高层次意义上的统一，以整体美的效果去赢得中外观众。上海文联组织举办第二届现代杂技教育国际论坛，他在论坛上提出，手把手进行现代杂技教育，当然也可以，但是没有一流的现代杂技教育理念，中国杂技很难跨越新的高度。他抓住教与学这对矛盾，祭出了两个法宝：其一，“立足上海，走向世界。以赛促教，全面发展”，紧紧抓住艺术生产这个中心不放。他说：“一个节目，几年、几十年不变，这是吃老本，最终必然山穷水尽。”他要叫板杂技表演的单调、刻板和雷同化，探索适应当代人的审美情趣，提高杂技综合艺术水平和高品位及新的表现形式，为之进行了有益的、大胆的、多方位的尝试，“‘马校’对孩子的教育培养，时间长达7年。到时候不能两手一甩，要不，这样的教育必然是目光短浅的。我的要求是，解决就业第一。大杂技不是单一的，教育之路要越走越宽。孩子要成为专门人才，如果都去当官、当工程师，社会就缺乏技能型人才了。”其二，为现代杂技教育增加新鲜血液。有人说，隔行如隔山，杂技演员没有文化不要紧。他听了，愀然作色：“如果说50年代出生的杂技演员，没文化，因为没有条件上学，情有可原。那么，50年代以后出生的杂技演员呢？国家给了你机会，你也有这个条件去读书了，那你为什么不去读书？有的演员，年纪轻轻的，没有大专文凭，只有中级职称、初级职称。难道，这也是时代造成的吗？学习有两种，一种是自学，一种是业余。关键是看你要不要学，要不要读书。”由杂技演员“变身”为杂技教师，如果不提高自身素养，不读点现代教育学，这不行。他以自己的学历作比方，语重心长地告诫年轻人：“文化程度高了，学校品质也高了。学生要出类拔萃，培养学生的人也要出类拔萃，名师出高徒。”

　　学生从6岁到十多岁，有自愿来学杂技的，也有父母送来学习的，还有是老师在全国各地寻找到的有培养前途的，首要的条件是，无论男孩，还是女孩，都必须形象好，骨骼健壮结实，手脚平直。程海宝怎么说？他算了一笔账：“学生的学费、宿舍费，一年要6000元左右。父母双双下岗的孩子，超过一年收入的农户家孩子，不容易啊！”“不说教，不打骂，家长如何对孩子，我们做教师、做校长的，也应该如何对孩子。时代在变，以前没吃少穿，学杂技是为了饭碗。现在呢，有吃有喝，为了出成绩，出人才来学杂技。”

　　杂技的运动量大，消耗多，营养要跟上，可很长一个时期以来，每天20元津贴一成不变，物价上去了，消费指数提高了，这20元津贴始终没动，还是每天20元。这个问题成了程海宝的心病，必须寻求一种恰当的方式解决。后经努力，最后由行政拨款，每天20元津贴改成了50元。那么，教师呢？教师的职称问题呢？长期不解决，也不行。上级领导到“马校”来视察了，他抓住有利时机，向领导陈情，反映情况，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是：我们的教师队伍，能不能走教育系统的路线？领导问，杂技艺术是一个特殊行业，评审达不到文化要求，职称多年没有解决，是否可以走技术路线？有关部门最后拍板：你们职业中专学校是双师，属技术型、文化型，改为演员系列也是可以的。结果，符合条件的解决了职称。程海宝感到欣慰：“要留住教师，如果职称解决不了，积极性受挫，还谈得上留住教师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