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就是跑现场的。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是读书人毕生的高标准、严要求,但不求时效。而记者不行,新闻题材保鲜期短,一旦过了时效就成旧闻了。《三航报》的记者是工地记者,于是交通工具就显得和笔杆子同样重要。
1994年,我进《三航报》时骑的是自行车,仅作上下班代步,外出采访指望不上。采访前先在电话里问怎么走法,混熟了就等通勤班车或搭个顺风车。去外地公司大抵是火车、长途汽车,偶尔也坐下飞机。有时碰上其他报社同行坐辆采访车,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好生羡慕。
有次采访日本大东株式会社的永田先生,他西装革履,煞有介事,只知道有记者采访,不知道我的来历深浅。采访很顺利,气氛极友好,后来不知怎么聊到我们的交通工具上了,“News reporter no car?”不等翻译开口,我听懂了。“新闻记者,没汽车?”他觉得不可思议,我只能打哈哈,不是我不入流,我入的是中国人的大流。
大约是1998年,同事帮我搞到一辆跑了5000公里的二手汤姆斯助动车。从此鸟枪换炮,自由飞翔。我骑着它到处跑,比今天的快递小哥跑得还欢。当时,一公司在浦东机场做基础强夯,二公司在外高桥港区,三公司在张江有磁悬浮项目,兴华公司在昆山做房建,六公司在嘉兴做公路工程,我全部骑着“阿汤”赶去,那时胆大,居然敢穿行在不设非机动车道的罗山路上。去南汇围海造地工地,途经祝桥碾了公路中间一条狗,一口气疾驰10多公里逃到盐仓才敢歇口气。
一直到5年后我被汽车撞成腰椎骨折,汤姆斯的油箱撞坏,我才与“阿汤”惜别,那时路码表上读数是6.3万公里,我平均一年骑一万多公里,“阿汤”功德无量。
骨折几个月后,家人给出一道两选一的选择题:要么买车开车,要么不当记者。于是我买了机关本部首辆私家车,要知道那时的工资每月才1000多元,养不活这辆车,白干了还要倒贴。后来在南京碰见三公司同样买第一辆私家车的阿史,两人同病相怜了一番。
之后的5年,我有车跟无车情况是大不一样的,跑南京、宁波、无锡、乍浦、南通、洋山、崇明三岛、镇江、杭州,我再不烦劳别人了,朝发夕至,来去自由,而且开车还有一大好处:挡酒。
就拿第一次去西渡采访二公司在建的奉浦大桥工程来说,骑车去的,回家途中天降大雨,浑身湿透,只得躲进航头一家茶室,店中无暖可取,无衣可换,喝了几口热茶,待哆嗦一停又骑车冲进雨里。
而再一次去采访奉浦二桥的桥墩施工时,已是坐着私家采访车去了,回程中特地拐到金汇、泰日、航头等小镇兜兜看看,感觉真好。
这辆车用到我退休,计程10万公里,年均2万公里,我这时每月到手工资已涨到2700元了,养车略有盈余,前提是少跑收费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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