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5日从泰国回,湿淋淋地迈进清迈国际机场之时,哭笑不得。背包湿着,护照湿着,团体机票湿得揭都揭不开。机场小姐知道是怎么回事,“哦——”了一声,露一口洁白的笑齿。咳,这恼人的泼水节!
当然,这一切怨不得旁人,11到15日来泰国看泼水节的行程,不正是我们自己挑的么?
泼水节泰语里叫“宋干节”,已有700多年历史。这是人家的泰历新年,热闹纷呈。12日那天在老城闲逛,已见节日迹象,帕辛寺里彩旗林立,街上有人举着彩幡走过。第二天去素贴山玩,在一家泰国餐馆吃了芒果饭出来,几位漂亮窈窕的泰女端着艳光四射的银碗,碗里盛着花瓣浮沉的香水,往我们的领口袖口里洒水,嘴里还念念有词估计是送给我们的吉祥祝贺。后来知道这一天相当于我们的“除夕”。14日十分安静。15日,甫出宾馆,见几位西安旅友浑身尽湿逃也似地回来,我们还笑话他们了呢。等我们自己从邓丽君住过的美萍酒店祭奠偶像出来,立即淹没在人海之中了。开始还只是水枪,小儿端着或是年轻人架着,往行人队里飙水,凉凉的挺受用,我们还嘻嘻哈哈地互相打趣,说这个“腿上中弹”,那个“胸前挂彩”。后来就不对了。找了一辆嘟嘟车去清迈大学,嘟嘟车四面敞通,车过古城墙、护城河一带,即遭遇左右开弓,那就不是小儿科的水枪了,连盆带桶,说浇过来就浇过来,或劈头盖脑打脸,或由下往上逆袭。我被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孝芝屈身站了起来,说裤头都湿了坐不住;卫华连连做投降动作,以为这样可以得到饶恕,好像作用也不大。
到达清迈大学,我们四人都成了落汤鸡,有大学校门口的照相为证。丽华不管,非要在人家门卫传达室脱衣拧水不可,看看四处没人,也就准许了她。一看不错,另三人也依次照办,这才好受了点。大家说回去绝不能再坐嘟嘟,于是改坐双条车,心想那车两面有窗,总好点。但双条车后面没门,只要是红灯停,立马就有人上来泼你个水漫金山!后想到按摩店躲躲,刚进去,正抖落身上的湿衣呢,那女店主掏出桌子底下的水枪,当胸又给了我一枪!这时我恼怒了,也不操英语了,可着嗓子大叫:“咋的?你还要打我?你们店空调开得那么冷,我感冒了怎么办?”也不管她听得懂听不懂,先把我的不快吼出去再说。她连连道歉。
事后想想自己也挺好笑。亏你还是搞节日文化研究的!难道不懂“狂欢节,一国皆若狂”的道理?节日的文化功能之一,就是对人类的恶作剧网开一面。中国过年放鞭炮,西方愚人节的互相欺骗,万圣节扮鬼怪半夜敲门讨吃的,西班牙西红柿节把人袭击得血淋淋体无完肤,皆属此类。正是在这样的狂欢疯癫中,人们的压力得以消散,紧张得以弛缓,身心得以调整恢复,可以重新面对日复一日的工作学习。
我把我的想法跟朋友一说,她们七嘴八舌起来,孝芝说西红柿节不好,太浪费西红柿了;丽华说与放鞭炮相比,还是人家泼水好,“至少不污染啊!”
哦,泼水节,我们不会再来,但我们一定不会忘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