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字,就像是完成了一项神圣的使命,不禁向后仰举起双手,伸了伸懒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眺望窗外,正是夕阳西下时,落日的余晖使整个天空明亮起来,天边簇拥的云团呈现出火焰一般的嫣红……
细想起来,写这本书的缘由,已然是多年前的旧事了。
在我年少时,就听大人们说,家乡出了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他早年访问过延安,还写了一本叫《延安一月》的书,他写的文章办的报纸,毛主席都喜欢,他还与毛主席交朋友。赵超构能跟毛主席交朋友,这对我幼小的心灵产生了极大的震撼,对赵超构这个名字仰慕至极。后来长大了,我无意中发现,这个我打小敬仰似乎高不可攀的大人物,与我竟近在咫尺:他不仅是我的老乡,他的母亲与我还是同宗同族的亲戚,而且赵超构就是在他外婆家——我土生土长的小山村梧溪诞生的。我的大爷富联珠是赵超构的童年玩伴,他曾向我说过他们玩耍打闹的往事。
这么多的机缘巧合,让我对赵超构这个人物多了一份亲切与崇敬。后来,我进了报社,还当了副总编,这使我愈加走近赵超构。可遗憾的是,此时,他老人家已作古多年,我只能在他写的书或文章和别人写他的书或文章中慢慢靠近他。
从那时始,我订阅了《新民晚报》,至今十多年了。上海的《新民晚报》带到温州,大都是三天后了,但我还是要订阅,因为它融入了赵超构的“生命形象”,捧读这份报纸,我可以真切地触摸到他老人家的人文气息。在我办报的几年经历中,我从赵超构闪烁着生命光芒的报人生涯中大获裨益,而且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延绵向上的精神动力。
大约在2003年阳春,我陪同赵老的小女刘芭姐回文成老家寻根问祖,冥冥中我感觉赵老也跟着回来了。在赵老的表侄富尧波家里,我竟然真的见到了赵老,虽说那是赵老幼年和青少年时期的照片,但在场的人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些泛黄的老照片与赵老一样,太有故事了,就像遗落在乡间的珍珠,闪烁着光芒。后来,我在《新民晚报》“夜光杯”副刊上,以一个整版的篇幅发表了《赵超构:隐在老相片背后的旧事》一文。
也可以说,这是我写这本书最初的一个“雏形”吧。从那时起,我开始有意识地收集有关赵超构的图文资料——哪怕是只言片语,或者一张纸片。写信打电话抄笔记,个中周折或艰辛,我全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家里堆满了有关赵超构的书刊与图文资料,电脑里装的也是,脑袋里装的也是。
这本书,是我多年来对赵超构全新的阅读与发现。我试图站在赵超构那个时代和社会的风云变幻下,去读他,去品他,去发现他!我发现他的人生境遇不同凡响,他的逸闻轶事耐人寻味,他的心路历程错综复杂……我隐约觉着,他还活着,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世界,更没停滞过脚步,他一直在冲锋陷阵!一直在摇旗呐喊!
这本书有别于人物正传,它应是正传的补遗或扩展,从一个侧面展现主人公的个性与才情,以及跌宕起伏的个人命运和心路历程。因此,这本书最大的缺憾,就是不能全面反映主人公宏大的人生场景。对于这一点,我认为又恰好是这本书的独特之处,它避免了正传所必需的时代背景之繁述,使之简单明了,且具有较强的可读性。随便打开哪一个篇目,都能单独成篇,读者诸君可以择趣而读。翻阅这本书,对于领略赵超构的报人风采,感悟赵超构的办报思想,认识赵超构的历史地位,我想会起到一定的作用。作为地方文献,它的抢救、不可再生的特性,又注定它具有一定的历史人文价值。
我想过要取一个吸引眼球,或名头响亮的书名,但考虑再三,最后还是用了现在这个——《报人赵超构》。看似过于平淡了,而实质上却与赵超构平民新闻家的形象相吻合。报人是赵超构穷其一生为之奋斗的职业理想,一直以来,他以报人自居,为民立言,甘愿做飞入寻常百姓家的“燕子”。正因如此,用这个书名倒“名副其实”。
行文至此,从心底蓦然蹦出这么几句,以表达我写此书之美好愿望:从离家的那一天/我就/走在回乡的路上/找一位儿时仰慕的乡贤/结伴而行/向着家的方向/用心/写一本自己喜欢的书/留给生我养我的故乡……